小诗道:“可是棋奕的乐趣,正在于较量高下,这盘小姐让我四子,我仍奈何不了小姐。想当年小姐和安公棋逢敌手,杀得难分难解,才精彩哩!”
纪千千想起谢安,双目射出孺慕缅怀的神色,道:“那确是教人怀念的好日子!”又悠然神往的道:“一边和干爹下棋,一边听他对天下苍生的抱负,感觉真的动人。”
小诗怕她因思念谢安而伤情,岔开道:“小姐今天心情很好呢。”
纪千千心忖我的心情当然好,昨夜才梦会爱郎,只嫌春梦苦短,亲热的时间太急促了。微笑道:“得知我的诗诗情归何处,心有所属,小姐当然开心。”
小诗大窘道:“人家哪是心有所属呢?全是小姐硬派人家的。”
闹得没个开交时,风娘来了,坐到一旁来,目光投往棋局,道:“小诗姐今天的成绩不错啊!”
纪千千看风娘一眼,见她神色凝重,忍不住问道:“大娘今天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呢?”
风娘没有直接答她,道:“皇上着老身来向小姐赔罪,他今天有事,不能陪小姐到郊野驰骋。”
纪千千耸肩道:“没有关系!”
风娘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纪千千讶道:“大娘想说甚?”
风娘沉吟片晌,道:“小姐心中最好有点准备,短期内我们会有远行。”
纪千千心中一颤,想到即将来临的大战,可是现今正值深冬,天气寒冷,处处积雪,慕容垂难道要车队在冰天雪地攻打平城,那绝对是不智之举。
小诗知机的找个借口,入房去了。
纪千千问道:“天气这么冷,到哪里去?”
风娘黯然道:“或许是回都城中山去吧!一切由皇上作最后决定。”
纪千千轻轻道:“大娘有什么心事呢?”
风娘呆了半晌,垂首叹道:“这件事真的不知如何了局?”
纪千千试探道:“大娘是指我吗?”
风娘木无表情轻描淡写的道:“我在担心皇上。小姐你明白吗?我好歹都是慕容鲜卑族的人,不能不为我的族人着想,更要为皇上着想。如他有什么不测,慕容鲜卑族的命运将会非常凄惨。小姐认识拓跋珪吗?他绝对是心狠手辣的人,参合陂一役,活埋了我族数万战士,是多么的残忍不仁。所以现在慕容鲜卑族的人,万众一心,团结起来,因为每个人都意会到,这场仗是绝不能输的,输了慕容鲜卑族将会变成这暴君的奴隶。”
如果风娘以激动的语气说出这番话,纪千千的感受会没有这般震撼和深刻。可是风娘神态反常的平静,透露出对战争沉痛的悲伤和无奈,带着种看破世情的心灰意冷和麻木,似已失去激动的能力,反令纪千千更深切地从残酷的现实体会到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