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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包小说网>我只想被各位打死在线阅读 > 第10页(第1页)

第10页(第1页)

她想了想:“我不觉得你可笑,至少,见了宫里的许多人,他们都比不上你。”抛开既定历史,单论这个人,的确风骨从容,脊梁不弯。在这个封建闭锁的时代,这个残忍血腥的宫城,他是唯一一个让她感受到,古往今来被咏歌与描摹的“君子”是何模样。自己世界那个没有揭晓答案的学术争议,正反两派辩证不休。在亲眼见过后,姜眠自己也多一份思考。——历史上,宴云笺是不是真的被陷害、被误会?她看着他,而他仿佛知道自己被注视一样,静静把头低下去。“我知道了,但我真的没什么想要的东西,”姜眠道,“如果说现在有什么愿望的话,那就是你快点把伤养好。”宴云笺心口发烫,一时失声。姜眠便接着给宴云笺裹伤,看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吸引,忍不住问:“疼吗?”“我这样力道,会碰疼你吗?”“不会。”他说。“疼就告诉我。”“好。”“嗯……宴云笺,我想问你,”包好一只手,姜眠没忍住,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问出口,“你知不知道我们得的那个欲血之疾究竟是什么病?”那太子到最后也没说,她虽然不怕生病,但总得有个明白吧。宴云笺颔首:“我知道。”“你竟然知道!”姜眠眼睛亮了亮,比起恐惧,她甚至好奇更多,“这到底是什么呀?”宴云笺的解释有些避重就轻:“姑娘放心,只要治疗得当,你便会从前没什么两样,无痛亦无伤。”“那怎么治?”“每隔六十九天,以我的血做药引煎一帖药,你喝下便没事了。”他好像……只说了她,却没说自己。姜眠问:“那你呢?也是用我的血做药引么?”宴云笺摇头:“姑娘不必。此疾只是一种联结,以我之血,解你之困。”原来是这样啊,听起来对她也没什么影响,反倒是宴云笺不大合适:“可是这样你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割血一次,不是很伤身体吗?哎——”她想起来:“宴云笺,我好像记得太子提到有两种解决办法,另一种是什么?”这回宴云笺沉默。她等好久,追问:“是什么啊?”“抱歉,我不知。”姜眠不信:“不可能啊,第一种你都知道的这么清楚,没道理不知道第二种,而且我看大家都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秘密。”对方不说话,面上也没什么表情。但他白净的耳根泛红。隐在几丝垂落碎发下,很红。姜眠哪注意这么仔细,戳戳他,再戳戳他:“说啊……说啊。”到底是她那句“大家都知道”触动了宴云笺。她单纯清澈,他不得不说的隐晦:“姜小姑娘,别问了。您尚未出阁,此方法您不该听。”夜色渐浓,宴云笺始终无法睡着。他从不做无意义的事,如果头脑不在盘算,那便用来休息。此刻却难得失神。他闭阖双眼,抚过腕间纱布,头脑愈发清醒。夜风穿过回廊,霎那间,宴云笺起身。他身上带伤,脸色苍白憔悴,但整个人却仿佛一匹狩猎的狼,无人能质疑他的强悍与力量。宴云笺心中默数,忽地掠至门边,推门,拿人,关门一气呵成,整个过程不过转瞬,且未发出任何响动。“你怎么来了?”宴云笺压低声音。他放开人靠近门扉——没有视觉,他只能凭借耳朵辨别,好在外边一切正常。相比之下,成复看见宴云笺更为震惊。他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凝声道:“你……你没受伤么?”抛开他身上现存的伤口,眼前这人还能站得住,那实在不算是受伤。宴云笺低声:“没有。”成复沉默良久。今日姜眠染上欲血之疾一事传的满宫院都是,宴云笺在雨中跪了整整一日的消息也并非秘密。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和宴云笺两人都心中有数。只是,在他看来,这一关是最不好驭持的。白虎的攻击完全可控,皇帝会为难些,但也有分寸。只有一个姜眠。这颗金尊玉贵的珍珠,摊上这样的事,可以想见她该如何恼恨。这个节骨眼上,有多少人想讨她欢心。只要一句话,层出不断的手段只怕要把宴云笺贱成泥。他一直忐忑盘算这一天。虽然宴云笺一早叮嘱整个计划无需自己插手,他能应付,可此事实在不把握。——宴云笺的体质的确不同,但也难说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夜里,他重伤不治,就那么悄无声息的咽气了。谁知,他竟如此好端端的模样。成复静了好半天:“姜眠没有惩处你么?”“嗯。”“为什么?她因你染上欲血之疾,难道一点也没着恼吗?”看宴云笺并无想象中血肉模糊,气息奄奄的样子,成复心中是松口气的。但总有一股未平之意,让他忍不住问出这句话。宴云笺轻道:“姜小姑娘心地善良,仁厚豁达,远超你我想象。”成复看着他,片刻后撇开眼:“原来如此,你运气不错。”“你……”成复忽地转身向外。宴云笺一把拧住他,“做什么?”“去看看。”宴云笺手上利力气加重,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阻止。任凭成复毫发无伤,也纹丝不动宴云笺的挟制。“宴云笺!”他低吼。“我们早就议定,姜眠是你亲自选的棋子!”成复手臂生疼,这疼痛也让他心中多一分烦躁,“成大事不拘小节,光凭一个血蛊还不够,你分明清楚!姜眠天真善良,那也罢了,可姜重山如何能容你?”“他就这么一个软肋,不动真格,如何辖制?”宴云笺仍没放手,连力气也未松丝毫。“你只当我做了婊子又立牌坊,”他低声道,“别再作贱她了。”成复讥诮:“什么都是你受,你哪对不起她?”宴云笺道:“她本好好的,我以此身为她奴婢,已是最大冒犯。”成复无话可说转过脸,目光落在地上。好半天,他挣了下手臂,摆脱对方的桎梏。“好吧,你有主意。反正最后到姜重山身边的人是你,你自己有数就是了。”“算我白跑这一趟,”成复笑笑,“你说过自己一人能掌握,反倒是我添乱了。”宴云笺抿唇:“我知你担心我伤了性命。”成复没再说话。暗夜里,清冷的月光格外稀薄,两人脸上都只有浅浅的一条光亮。“你自己看着办吧,”成复向外走,在门口处略停,道:“血蛊这东西,和欲血之疾像,但也有区别。”他回头:“六十九日为期,勿忘割血给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宴云笺道:“我明白。”“还有一点,算我多说。”“你把自己拴在她身上了,眼下,是无奈才走此路。”成复双眼微眯,想从宴云笺神色中辨出什么,但还是一如既往的探寻无果,只好收回目光:“你要知轻重。我们乌昭和族的血蛊是求爱之蛊,而姜眠迟早要嫁人——她怎么可能嫁给你。待她与另一男子行夫妻之礼,子蛊感知,能叫你神魂俱灭,万劫不复。”宴云笺盯着地面那一线月光:“知道。”成复道:“举凡成大事,总要有人牺牲的。踏步的台阶最终变成绊脚石,就该踢开,难道走路的人,还会不舍么?”宴云笺没有回答,成复也懒得等,最后看他一眼,转身扎进深宫茫茫夜色之中。……姜眠将宴云笺安置在后殿北面一处偏院。那里清静,却又不那么荒僻,她吩咐所有人不许见他,自己也没有立刻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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