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他前倾着身体去够窗子,一直被他藏在袖子里的玩偶却轻轻从他宽大的袖子里滑了出来,直直滚到了下面一楼的长廊上去了。
季殃:“啊――禾雀――”
他直接把那丑东西命名为“禾雀”了,也不知道禾雀知道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季殃想要去找禾雀和他一起下去捡布偶,但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禾雀在哪里,只好自己一个人举着烛火,赤裸着脚踩着木阶梯一点点地下去了一楼。
整个宅子里静悄悄的,四周一片黑暗,只能听到季殃那轻缓的脚步声。
季殃越走腿越软,他在重烟那里被囚禁了那么多天,受了那么多苦,早就对黑暗产生了一种不可控制的本能反应,每次一见到那如墨的黑暗,总觉得有一股股魔气在他身体中四处攒动。
等到他还没走到楼下的时候,整个身子都软了,艰难地瘫坐在木阶上,双手死死抱着手中的烛台,浑身都在发抖。
“禾雀……”他就像是猫叫一样,软哒哒地叫了几声禾雀的名字,但是声音根本穿不出多远就被巨大的雨声遮掩了。
季殃吓得都要哭出声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台阶上坐了多久,只觉得手中的烛火在缓慢地变暗。
突然,从黑暗中传来一阵脚步声,缓慢地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季殃有些混乱的神智终于勾出了一丝清明,他死命扒着木质的栏杆想要撑起身体站起来,但是试了好多次手臂都软软地滑了下来。
“禾雀……禾雀……”
很快,一个身形颀长的人影出现在了他面前。
季殃拿着烛台朝上照了照,看到了季夜行那张冷淡俊美的脸。
季夜行原本已经躺下休息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外面的雨滴声中似乎夹杂着些许呜咽声,他翻来覆去好久,还是打算出门看看,没想到就遇到了坐在台阶上举烛的季殃。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似乎谁都没想到他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季殃看起来想要离开,但是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力气,只好偏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烛台,抿着唇一句话都不说。
季夜行看着他烛火下的面容,似乎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斟酌了半天,他突然道:“秉烛。”
季殃愣了一下,微微抬起头:“……什么?”
季夜行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尽量放柔和声音,又重复了一遍:“秉烛。”
季殃看了看自己手中豆粒大的烛火。
“你之前和我说过,一直很想要自己的字,叫秉烛好不好?”季夜行朝着那烛火一勾,火焰缓慢地漂浮在了半空,被季夜行一挥,在空中幻化成了两个字――秉烛。
季殃小声重复了一遍,才神使鬼差地点点头,道:“好、好的呀。”
季夜行:“记住怎么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