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言下之意便是,孟舒淮不想让她走。
&esp;&esp;她忽然转开视线去看落地窗外那片灰蓝的天,心里竟然感觉很平静。
&esp;&esp;也许是早知道孟舒淮的真实想法,所以这时候再听这些话便不再觉得惊讶。
&esp;&esp;“好。”她轻声应。
&esp;&esp;周姨看她还穿着睡衣,便又说:“先生在客房衣帽间备下了一些常服,江小姐可以凭喜好穿搭。”
&esp;&esp;“听先生说,江小姐昨晚有些发烧,家庭医生已经等在楼下,如果江小姐需要的话,现在可以叫他们上来。”
&esp;&esp;“不必了。”江泠月客气道:“我已经好了,不用麻烦。”
&esp;&esp;周姨没再多说话,只劝她再多多休息。
&esp;&esp;她回了客房,打开了衣帽间的衣橱。
&esp;&esp;周姨口中的常服,是各大奢侈品牌当季的成衣,大多是剪裁利落,设计简洁的款式,偶有几条稍微亮色的连衣裙,也很像是孟舒淮本人的审美偏好。
&esp;&esp;各式成衣挂了满满当当,衣橱中间还有一柜子大牌包,她随便挑了几只看,每一只她都买不起。
&esp;&esp;好奇心驱使她打开了衣帽间内所有关闭的柜门,走到最里侧时,她却意外看到几条眼熟的裙子。
&esp;&esp;她将每一条礼服裙都取出看了一眼,正是她当初在乔依店里为程静儿试穿的那几条。
&esp;&esp;除去孟舒淮送给她的那条流苏裙,其余七条,都在这里。
&esp;&esp;他买这些裙子,根本没有送给程静儿。
&esp;&esp;他买这些裙子,只是为了让她主动走向他。
&esp;&esp;她怔怔站在柜门前,一瞬间心乱如麻。
&esp;&esp;原来在那时候,孟舒淮就已经选中了她。
&esp;&esp;想起当时见面的场景,孟舒淮看她,几分戏谑,现在想来,那不就是挑选商品的眼光?
&esp;&esp;到底是她想错了,以为孟舒淮和季明晟完全不一样。
&esp;&esp;可再仔细回想以往相处的那些细节,孟舒淮对她的兴致,或者说需求,已经表现得足够直白。
&esp;&esp;她不过是孟舒淮一时兴起的冲动消费,谈得上什么感情?一件商品,如何有资格追问与金主之间的关系?
&esp;&esp;他肯多几分耐心分与她,已是他仁慈。
&esp;&esp;而过分解读他的兴致,也分明是她自讨苦吃。
&esp;&esp;也许,也许
&esp;&esp;也许他眼下真的对她喜欢,她也可以乘着这东风青云直上,为众人艳羡。
&esp;&esp;但若风停了,她又会是什么样?
&esp;&esp;一垂眼,她想起《伶人》里的剧情,戏中的阿怜,一辈子都在讨人欢心。
&esp;&esp;台上唱戏博看官一笑,台下演几分真情求贵人怜惜,乱世飘萍,生死起落但凭世道。
&esp;&esp;也许在阿怜那短暂的一生里,唯一一次有关自由的选择,便是从戏楼上,一跃而下。
&esp;&esp;阿怜,阿怜。
&esp;&esp;泠泠,泠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