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且说来。”
“我家主人,乃是住在平安县清风巷内曾员外的小儿,名叫曾茂。他与住在东街李员外的小姐打小一块长大,他们早早就定下了亲,近日都快要成婚了。不曾想有一日李小姐出门逛街,遇到了一个死穷鬼,他见李小姐长得美,于是起了歹心,将李小姐当街劫走,走前还……”
陈四挠了挠头,想了半天,“还说,李小姐是那个什么…蜘蛛打狗的,就该配他,若是配我家主人,就是一朵鲜花插牛粪,耗子哪能跟蝶配。”
哑娘喉中哽了一下,不敢出声,躲在角落静静地听。
“我家主人哪里忍得下这口气,于是四处打问下,寻到了他住的破草屋,与他说理。不料那死鬼脾气爆,不讲理,拿了一把破斧头就朝我家主人砍,我家主人心善,不忍心伤他,谁知他还不服气,我几个兄弟看不下去,上前想夺下斧头,可谁知家丁里有一人叫李三的,过去做的是杀猪的买卖,力气大了点,那短命鬼就死了。”
“大人,我家主人多冤枉啊!那死鬼分明是李三杀的,何况这事儿,本就是那死鬼没理。没多久,那崔县令就来了,直接将我家主人逮捕走,胡乱审理了案子,判我家主人秋后问斩!青天大老爷,求您还我家主人一个清白吧!”
谢九霄随手拿了案上的状子和婚书等一应证物阅了一番后,嗤笑道:“死者郭耀祖,平安县郭下村人氏,神德九年考中了秀才,倒还是个读书人。听你说来,这郭耀祖仅以一把破斧头便能以一敌十,如有神助,让他从文还真是委屈他了。”
“大人,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岂敢欺瞒大人!”
然谢九霄毫不理会,“光凭你一人所言,不足为信。”
遂发签差衙役传早已侯在外多时的被告——县令崔发,以及事发时现场的证人上堂听审。
哑娘见从门口走进一群证人,为首一人,面色黝黑、目光炯炯、背挺得笔直,颇有股子正气在身。
这人怕就是县令崔发了,哑娘想。
他长得……确实挺亮眼,一进来,哑娘就被他下巴处的一颗长毛的大痣吸引了注意。
堂内忽的又是“啪”一声,惊堂木拍案。
哑娘吓一跳,不自觉转头朝堂上看去,触及到一双直射在她身上阴冷的视线后,垂下了头。
这人怎么阴晴不定的,她得罪他了吗!
谢九霄转回了视线,落在崔发处,冷淡质问道:“崔发,听闻你向来铁面无私,公正严明。本官正想请教请教你。”
崔发甩袍叩首在地,语气铿锵,“太守尽管问,崔发定知无不言。”
“若有一官长,草芥人命、胡乱判案,该当何罪?”谢九霄勾了勾唇,冷眼直盯着他。
“按律当斩。“
待崔发说完,哑娘的目光又看向了他。
她倒真挺佩服这县令的,这种情况下,还能坦然自若。
谢九霄拿了曾家的状纸扔在了崔发面前,语气更冷了:“有人不昔舍了性命,也要状告你崔发草芥人命,你可认罪?”
未等崔发说话,身后有一肥婆子先吵嚷起来,“大人冤枉呐,崔县令可是个好官,他是为我们大家打抱不平。分明是那恶棍曾茂该死,大人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那曾茂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在乡里欺男霸女的事儿没少做,简直是无法无天,甚至连隔壁村的小寡妇都不放过。”
“可怜那郭秀才,自幼丧父母,全家只剩他一口一户,也不知造了什么孽,惹了曾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