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珠帘掀开发出一阵零碎的声响,她突然听到后面的正和帝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喊:“云姐姐!”
江蓠的脚步一顿,瞬间走得更快,可是她刚刚迈动,珠帘突然“嗤啦”一声被狠狠的撕下来,主子在青玉板上“啪啦啪啦”的弹跳,仿佛嘈杂的刀声。
正和帝嘶吼道:“你骗我!你骗我对不对!你去找的是江衍!你去找的是江衍不要我了对不对!”
暴力在瞬间迸发,他旋风一般的额冲来,不知道何时手里已经拿起了一把刀,锋利无比的刀。
他想着江蓠冲来,江蓠使劲的将门一拉,刚刚拉开一条缝隙,只听“钉”的一声,那柄刀已经直直的插在了门上,然后“砰”的一声,门被紧紧的撞上。
江蓠微微一退,想要避开那威逼而来的身影,但是刚刚一退,手腕便被正和帝狠狠的拽住。
几乎要把她的骨头都捏碎,一瞬间她头上便涌出豆大的汗粒,然而她却依旧闭着嘴不说一句话。
正和帝看着她瞬间因为剧痛而白下去的脸,急忙一松,但是仍然没有放开,又是急切又是后悔的道:“云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抓疼你了吗?”
江蓠冷冷的看着他,道:“是,你抓疼我了,放手。”
“好好好,我放手,云姐姐不生气啊!”正和帝匆匆忙忙的收手,江蓠刚想收回自己的手,却没料到正和帝猛地再次抓住她的手腕,道:“不!你要去找江衍!”
江蓠平静地道:“我不去。”
“哦。”正和帝笑道,“如果云姐姐不去,那么我就不抓着云姐姐了。”
他果然乖乖将自己的手放开。
江蓠知道现在的正和帝虽然看似听话无比,可是刚才的那一幕太过清晰,稍有不慎便会杀了他。
她必须先将正和帝骗出这个房间再说,一旦人多了起来,自己相对就会安全一些。她这样想着,于是将自己的手一收,道:“现在我肚子饿了,你可以陪我一起出去吃点东西。”
他既然怀疑她一个人出去会去见江衍,那么现在的办法只能采取折中。
正和帝想了想,点头道:“好啊,云姐姐肚子饿了,我陪你。不要那个江衍!云姐姐我跟你说,江衍那个男人不好,你不要和他好。以后我才是这个江山的主人,他什么都不是,你不要陪着他,他会害了你。我会给你最好的。”
正和帝说着说着,声音却突然狠厉了起来:“你明明最先遇见的我!你应该是我的!江衍不信任你,一点也不!你敢嫁了她!哈哈!云姐姐,我会将你一点点割下来塞到我肚子里,我要和你血肉相连!对!血肉相连!”
这瞬间变化的情绪让江蓠忍不住后退一步,此时正和帝赤黄的双眼变为赤红,身体的青筋开始急速的翻滚,正和帝看见江蓠这一退,突然间疯了一样的冲上来,死命的拽紧她的衣服,喝道:“你敢离开我!你们从来都没将我放到眼底过!你们从来都是!当我好欺负是不?!我娘为了我弟弟将我推到了狼窝里,我的父皇为了自己的位置将我拿到周国去做质子!我像狗一样的活着!我不甘心啊!我总有一天要将所有人都踩在脚底!来!你看,我让你看看他们的下场,他们忤逆我的下场!”
江蓠的耳朵直撞进一番怒吼,她的手指微微落到正和帝的手腕上,便惊觉的发现他的身体内不仅仅有“九霄散”所带来的兴奋,丹药那些所腐蚀带来的内在躯体的干枯,而且,还有一种错乱神经的药物,服下不会超过四个时辰。
四个时辰,四个时辰。
江蓠突然想起龙宝鸽在中午的时候递给正和帝的那杯酒,看来所有的问题都出现在那杯酒里面。
龙宝鸽呢?龙宝鸽不是正和帝的女儿吗?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为何会给正和帝服下这样一杯酒,让他所有的暴戾因子完全的引出来?恐怕在假山那里,她根本不是误闯,而是为了查探正和帝喝下的那杯酒是否产生了效用,所以那时候的正和帝,已经被药物有所控制,才会轻微的一挑动就会做出那样的动作,将皇后溺死在湖中。
一个女儿如何能做出这等事情?
而自己为何会在午睡的时候就莫名其妙被移到了这里,或者就算自己不那么误打误撞进入这里,恐怕也有另外的办法让自己和正和帝见面。子修呢?他只要发现稍微的不对劲就会来找自己,难道出了什么问题?那他又是怎样的问题呢?
江蓠的心里一通乱转,心思还没定下来,却被正和帝拖着往另外的一个房间走去,他走到一个柜子面前,急切的用脚踹开了那个柜子,一股臭气突然间涌出来,江蓠只看到细碎的骨头渣从柜子里面“刷刷刷”的倒了出来。
正和帝赤着眼睛道:“看!看吧!这就是他们的骨头!朕将他们一块块敲碎了割裂了!总有一天,我也会把江衍的骨头埋在这里!他帮过朕!是的!但是朕不稀罕!为什么朕这一生都要屈居在他之下,这明明是朕的江山,可是为何所有人都只记得江衍?弄得朕在他的面前丝毫也抬不了头!没有他这江山依然是朕的!这千万里的路途也只有朕一个人能轻易的收回来!朕会杀了他!用最残酷的方法!不过,要慢慢的,云姐姐!我把他杀了你会不会生我的气啊,不要生我的气啊,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不是我的江山,什么皇后的位置,什么尊贵的名号,我都给你!”
江蓠暗地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前面那“朕”的称呼是正和帝的,但是后面显然又根本又回到了原来的声音,江蓠根本猜不透他现在想要干嘛,只能静静的看着他。
正和帝睁着眼睛盯着她,道:“云姐姐,你不高兴吗?”
江蓠决定现在还是依着他好:“我高兴。”
“不!你不高兴!你骗我!你又骗我!为什么连你也要骗我!”正和帝像是一只困兽,突然间凶狠的咆哮了起来。
“江衍不就是因为有那件东西吗?否则他比得过朕?!对!你也是为了那个东西!我告诉你,除了那个东西,还有一样东西在朕这里,没有那个东西江衍也没有用!他算个什么东西!”
江蓠似乎听到自己的骨头被他的手捏得发出“咔咔咔”的声音,她心中暗想,不要被捏碎了小骨才好,骨折都比这好得多。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说法?!连你都认为我是说笑的吗?我是个窝囊货,是了,云姐姐,当年你看着我在狗嘴下夺取东西一定觉得我很肮脏吧,是不是?!所以你现在才回看不起我。你觉得我就是那样一个卑鄙的家伙是不是?觉得我根本配不上你是不是?!”
咆哮的声音撞着木门,这般的吼声,江蓠在这个瞬间多么希望外面有人能听见能够进来看一下,正和帝的情绪几乎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稍有不慎就会触怒,虽然他现在已经怒了,可是还没有达到极限。
江蓠忍着手上的剧痛,安抚他的情绪:“不,我没有看不起你,你是帝王,万人之上,没有谁看不起你。这南国都是你一个人的,没有谁能抢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