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山定了定神,缓声道:&ldo;这事我原本已然不想再管,那一切的责任和义务早就随着剑圣欧煌一同埋葬了,可事到如今,此事竟兜兜转转,牵扯到你和阿离身上,我也不再瞒你。&rdo;
萧远山眼神无奈而苦涩:&ldo;欧家人对铸剑术痴迷,对那些奇兵更是如此。原本在纷乱中遗失的纯钧再一次重现江湖,只是因着以讹传讹,让人误以为是巨阙,从而再次引发纷争。&rdo;
&ldo;居然是纯钧?&rdo;顾流惜觉得这一天接受的信息实在太具冲击力,她的师傅竟然晓得这么多,为何她竟一丝也未察觉。
&ldo;师傅,那……那当年传闻得到巨阙,也便是纯钧的,是欧家?&rdo;
&ldo;嗯。&rdo;萧远山眸光暗淡,神情很是颓然萧索:&ldo;他们不肯放弃纯钧,固执地守着那份约定,最终再次让欧家遭受灭顶之灾。彼时我仍年幼,幸得我的师傅天机子出手相救,收我为徒,帮我欧家继续延续铸剑之术。&rdo;
天机子,天机门?便是墨弦同我说的师傅拜入的第一个门派,顾流惜心中暗忖。
&ldo;师傅待我恩重如山,怕纯钧之事再起祸乱。恰逢彼时遇到一个发丘官,寻到了印山大墓,而在墓中,遭遇重重机关,其中更是遇到了血线蛊。而当时我的师兄,旬邑,便是师傅另一个关门弟子,对蛊虫甚感兴趣,更是驯化了血线蛊,在他们帮助下,我便将纯钧封入印山大墓。&rdo;
忆起闻墨弦提及天机门主收了两个弟子,如今看来,却是不假,只是……
&ldo;师傅,既是为了藏住纯钧,为何要将它放入主墓室,还如此堂而皇之地摆在如此显眼的剑托之上?&rdo;顾流惜不明白,可更多的是她意识到,当年那把真正的纯钧怕是早就落入人手了。
果然萧远山一愣:&ldo;怎么会,当初纯钧放于印山东面一处小暗室,师傅还特意布下阵法封死去路,旬邑在周围用他驯化的血线蛊布下最后一重杀机,杜绝有盗墓贼盗取的!&rdo;
&ldo;可是师傅,我们发现纯钧时,它已然放在主墓室,而且周围一片狼藉,被盗墓贼洗劫一空,而那把纯钧便无比清晰得摆在剑托上,拿走纯钧后,血线蛊便倾巢而出。&rdo;
&ldo;不可能,印山中血线蛊已然荡然无存,因着原本的血线蛊生存条件苛刻,破坏了墓内环境,它们无法孵化。除了经过旬邑培养的蛊……&rdo;说到这,萧远山顿时一僵,脸色有些灰败。
顾流惜也意识到不对劲,按师傅所言,那些蛊如今应该还守着那把纯钧,可既然突然出现在主墓室,守着那把假剑,唯一的可能,便是它们的主人,让它们离开了。
&ldo;师傅,您那位师兄旬邑……&rdo;
&ldo;他不是我师兄,他不配!&rdo;萧远山脸色铁青,眼里几欲喷出火来。
萧远山低低喘着气:&ldo;他死了,那畜生应该死了的,怎么还能活着,他怎么可能还活着!&rdo;
&ldo;师傅,您冷静些,您先冷静下来!&rdo;顾流惜见他情绪过激,忙急声喊道。
萧远山看着顾流惜,深深喘了几口气,而听到他如此激动的吼声,柳紫絮和施棣也忙赶了过来:&ldo;师傅!&rdo;
萧远山似乎备受打击,他微微颤了颤,后退几步颓然跌入藤椅中。
&ldo;师傅,您……&rdo;三人见此都大惊失色,忙围了过来。
萧远山有些无力地摆了摆手:&ldo;我没事,我没事。&rdo;那场悲剧已然过去了五十年,他怎么还如此急躁。
对着柳紫絮和施棣轻声道:&ldo;絮儿,混小子,你们先下去吧。为师没事,有些事情我需要单独与惜丫头说,先下去吧。&rdo;
施棣和柳紫絮虽然担忧不已,可又不想违逆萧远山,对顾流惜使了眼色,这才缓缓离去。
萧远山看了顾流惜一眼,低声道:&ldo;师傅实在没想到,这般久远的事情竟然还会牵累到你。&rdo;
&ldo;师傅?&rdo;
&ldo;惜丫头,想不想听听当年的事?&rdo;萧远山已然平静下来,只是之前那股矍铄的模样完全不见了,如今的他苍老而颓然,真的是一个脆弱的老人了。
想到闻墨弦简单同她提过师傅的遭遇,顾流惜心里疼的不行。为何她身边的对她好的人,都要经历许多非人的磨折?
缓缓点了点头,顾流惜如年幼时一般,坐在萧远山身边,听着他沉沉道来。
听完萧远山的叙说,顾流惜有些沉重,更觉得悲凉愤恨,人的私心和欲望,实在是太过残忍。只因师弟胜过自己,又觉得师傅偏爱与他,夺了自己的门主继承资格,竟勾结外人,欺师灭祖,残杀同门!这旬邑,当真令人发指!
&ldo;当时我年轻气盛,独挑华阳派,将那畜生手刃,可我那一剑明明直中心口,他也没了气息,怎么可能还活着!&rdo;萧远山咬牙切齿,懊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