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为了钱,只是为了享受折磨的过程,无论受害者,抑或是其家属。
“傻逼。”光头又踹他一脚,这下用足了力,伤口裂开,他微微弓着背,剧烈地咳嗽起来。
门又关上了,最后一丝光线消失,漆黑窄小的房间里,其实光明从未降临。
地上的人缓慢蠕动,伤口蹭过凹凸不平的地面,留下暗红的痕迹。
身体的疼痛,足以使大脑保持清醒,他在心里谋划着,光头和断眉走后,工厂里就只剩下他、黄毛女和小个子了。
小个子有枪,并且枪法很准,这是光头和断眉放心的原因。
可他必须冒险,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他们没有顾忌,没有打算留活口。他不逃,就只能死在这儿。
汽车启动,轰鸣声逐渐远去。
外头传来黄毛女的笑声,尖锐刺耳,如指甲划过玻璃般令人难受。他皱着眉闭眼,在脑海里计划着路线。他对这里并不熟悉,只能尽量搜索抠挖,凭想象反复演练,以求万无一失。
终于确定。
他睁眼,重重撞到门上。
“嘎吱”一声,小个子骂骂咧咧地开了门,一脚踹过来,冷硬的枪口接着便抵到太阳穴上。
“操你妈撞什么撞,想死是不是?”
“肚子……肚子疼,”他脸色苍白,额上冒出大颗汗珠,“我要去厕所。”
“妈的,懒牛懒马屎尿多。”
小个子给他松了绑,在厕所外面等他。
厕所是很旧式的那种,几个矩形的坑并排着,没有冲水系统,所有污秽脏物直接排入下面的大粪坑,低头就可以看到。
墙上有扇很小的天窗,打不开,也容不下一个成年男性通过,所以,理论上出去的路就只剩下了一条——这也是小个子放心守在外面的主要原因。
然而他们都没有想到,其实,还有一条的,在下面。
又或者,他们只是觉得,有钱人家的贵公子,宁死也不可能屈尊从那腌臜之地逃走。
他带着一身恶臭,跑出那片破败之地,风声从耳畔呼啸而过,他片刻也不敢停下。
这种时候,根本没有心思去企盼一场大雨,来冲刷掉身上的脏污。也不可能去担心,以后会不会死于感染破伤风。
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只有逃。
可惜天意弄人。
好巧不巧,他竟然撞上踩点回来的光头和断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