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秋实再向老学究做礼:“我书法不如老先生,是我输了。”
老学究直挺挺地站着,说话的时候嘴边的山羊胡须抖个不停:“小小女郎,平日里就该待在家里,相夫教子烧茶煮饭,若实在闲得无事,便做些针线打发时间。抛头露面,竟还敢妄想与郎君们一较长短,可有半分女娘该有的温婉贤淑?有辱斯文,不知所谓!”
“这女娃才八岁,做什么相夫教子?她自己就还是个小孩子呢!”又有人自觉幽默地叫道。
“难怪不知所谓。”周围的郎君们顿时笑作一团。
颜馥开始也跟着笑,她今日把邵秋实叫出来,本就是要叫她丢丑。
如今邵秋实果真丢了大丑,她自然是要笑的。
但颜馥笑着笑着就笑不下去了,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邵秋实没笑,当然更没哭,面无表情,眼睛乌沉沉的:“还有谁?”
还有谁?这话问得周遭一静。
“这是还没输得过瘾呢?”一名表情桀骜的少年站出来,“太原孙可兴,愿以数论请教小娘子。”
又有一名少年拱手:“太原郑鸿宇,愿以琴艺请教小娘子。”
吴谦也跳起来,指着邵秋实和的鼻子:“我也跟你比,我跟你比作画!”
邵秋实输得很快,所以很快,又到了她认输的环节。
叶锦州的部曲都看得不忍了:“郎君,这小娘子输得太惨,我不忍看了。”
“惨吗?”叶锦州反问。
“还不惨吗?当着这么多的人,输得一塌糊涂呢,挨个给人认输,多丢人啊!”
不知何时,文会其他的比试都停了,所有看客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这孩子女使比试的地方。
叶锦州环顾一周,目光掠过看客们形形色色的表情,最后停在邵秋实的脸上:“她不觉得惨啊。”
邵秋实当然不觉得惨,比一局一百两。
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进账千两了,只要颜馥不叫停,她能输到天玑珍珑阁破产。
邵秋实对名唤孙可兴的桀骜少年做礼:“我数论……”
话没说话,孙可兴便是一拂袖,恍若拂去什么脏东西似的:“我不需要听你认输,我只是要教训你,小小女娘,不知所谓!”
邵秋实也不生气,又转向名唤郑鸿宇的少年:“我琴艺……”
郑鸿宇有样学样,不等邵秋实把话说完,也是一拂袖:“我就是让大家都看看,你一个小小女娘,嚣张狂妄,以为赢一个男儿便可以藐视天下读书人,实则无知可笑至极。”
最后,邵秋实看向吴谦。
这次,不等邵秋实说出一个字来,吴谦便将刚做好的画狠狠甩在邵秋实脸上:“此画可能赢你?”
吴谦只是读书人,掷出的宣纸轻飘飘的,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邵秋实瞄了一眼上面的画作,以她的书画造诣自是瞧不出匠气与灵气的区别的,但哪怕只是工整匠气的画作,也足以赢过她潦草的泼墨了:“能。”
吴谦顿觉扬眉吐气,天光大晴,一扫先前郁色:“小小女娘,不识好歹,狂妄无知,丢人现眼!”
语罢,吴谦一拂袖便要潇洒离去。
“吴郎君且慢。”一道女声,叫住了吴谦。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