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上凰,其实小的想让…”李德贵的话没来得及说完,神色一变,脸瞬间铁青充满恐慌。只见景一倒完茶水后手腕没提起来,茶壶拖带着盛着热茶的杯子倾斜下桌子,眼看着要撒太上凰腿上去了。景一眼疾手快的扔了茶壶,双手捧着掉落的茶杯,滚烫的茶水全撒在了他手上,淅淅沥沥的从指缝间滴落,溅污了太上凰名贵的比甲。暖阁内气氛一凝,呼吸顿住,就连冬香都没反应过来。捧在身前的白嫩手掌被烫的通红,茶叶粘附在皮肤上,指尖忍不住的颤抖着,跪在地上隐约听见了抽泣声。“快去宣太医!愣着做什么!”冬香心一下提了起来,掏出帕子擦拭江安卿衣服上的水痕,气的一脚踹上景一的肩膀,“狗奴才,倒茶都到不稳!”纵然是御前伺候十几年的李德贵也不曾碰上这样的事,恍如大梦初醒般拽过景一的帽子,结结实实赏了个巴掌,清脆的响声听的江安卿莫名烦躁。李德贵作势还要踹打的,江安卿皱眉开口,“不用请太医,热水全让他接着了,孤没事。”小太监被打不吭声不求饶的,跪在地上以头抵着地毯,若不是地毯上落下的两点深痕,江安卿真以为那么不怕死的人是故意的。“狗东西!杂家教给你的全忘干净了!”李德贵说着要用拂尘的棍子抽他胳膊的。小太监看起来年纪不大,江安卿无意去计较,“孤没事,这件事翻篇了,好不容易收个有天赋的徒弟,别打骂坏了。”此时翠巧走了进来,“禀太上凰,王丞相走了,陛下请您过去。”瞧地上掉落的茶壶猜测到一二,“需要臣让人送套衣服来吗?”“罢了,回陛下去,孤今日先走了。”江安卿搭着冬香手腕起身,“看来御花园里的迎春花也是看不了了。”金辇起架离开养心殿前,冬香还气的红脸,“李德贵那老东西不知道将徒弟教好一些,还想把这样的人往您身边塞。”提到小太监,江安卿只记得一双黑白分明的杏仁眼了,她并不意外李德贵的做法,整个宫里谁不想来仁寿宫当差的,不论是做杂役还是小宫女,沾了太上凰的名头总是要比其他宫的下人高上一头。“李德贵老狐狸了,不然凭什么在养心殿混的风生水起的,只望着小徒弟给他养老送终。”江安卿跟说旁人故事似的,丝毫不生气有人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冬香心疼的瞧着比甲,上头凤凰掺着金线十几个秀娘花了三月才绣成,被茶水打湿后也不知道能不能穿了,“您心善,护着那小太监,要是换成宫里其他贵人,怕是早拉出去打板子了。”没听见主子说话,冬香向上看去,江安卿撑着脑袋在金辇上睡着了,冬香轻声细语的指挥着黄罗盖伞下移了过来,遮挡住刺目阳光。作者有话说:开文啦~我又回来啦~更新时间:晚上零点(如果没等到就不要等啦~v后是稳定更新的)为了避免创到有雷点的读者,决定还是在作话排一下雷。1本文都是男生子(景一是太监不会有孕)2女主身为太上凰有孩子(亲的)当女帝时的后宫散了,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了(具体情况看文)应该没啥雷点了,迫不及待的给大家讲故事啦!002◎“主子,假山后藏着人。”◎仁寿宫门前一位身穿鹅黄色裙子的女子翘首以盼,路过的宫人无不称呼她一声秋菊姑姑。金辇出现后秋菊找到主心骨似的,小跑着上前,见主子闭目养神,悄悄的拉着冬香的袖子,“你们去哪儿了?我回来就见不着人的。”冬香正愁没人抱怨,带着秋菊往旁边走了几步,开始将今天的事情一一数落。她和秋菊从小跟在江安卿身边的,虽性子不同,但跟随主子经历那么多,两人感情堪比亲姐妹,可以说无话不谈。金辇落下江安卿便睁了眼,秋菊当即抛下冬香,眼力见上前扶着她,“臣回来了。”“你们跟后面叽叽喳喳什么呢?比树上的鸟儿还能闹腾。”江安卿抱怨着,罕见带上了鲜活气。秋菊冬香互看一眼,笑了下,默契的没说话。入了仁寿宫主殿内,四下没了人,江安卿边净手边问,“让你调查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臣乔装打扮在蔺宁府上潜伏了半月终于等到了动静,蔺宁半夜出门却不带侍从跟随,臣悄悄跟了上去。”秋菊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您猜臣发现了什么,果真如您猜测的那般,蔺宁在城外三十里处养了三千私兵,白天躲藏在山野之间,夜晚出来操练。”擅养私兵是诛九族的死罪,江安卿却面无表情的将手伸给冬香染指甲,甲面上覆着凤仙花泥,翠绿色的叶子用红线缠绕包裹住指尖,“兵部尚书蔺宁城外养私兵,有意思。孤记得她性子本分,不是有这般魄力的人。”“主子您怎么什么都知道。”跃跃欲试的秋菊瘪嘴,“臣也觉得奇怪,蔺宁哪里来的银子养那么多兵,臣就在她们的营地旁蹲守了半月,您猜臣看见了谁?”见主子不说话,秋菊心满意足的骄傲道,“臣发现了长公主的人。”江安卿眼神暗了下来,长公主江轻意是她第一个孩子,各方面优于其他皇女,可惜并非嫡出。若是她联合蔺宁养私兵倒是能解释的通。秋菊收敛笑意,在冬香提醒的目光下反应过来长公主身份,小心翼翼问,“需要臣要出手吗?”“派人盯着,别打草惊蛇。”江安卿突然觉得有些头疼,扯来扯去竟是扯到了自己女儿身上。她对长女没什么印象,年轻时四处征战,连禁苑都是抽着时间去,最多是知道自己多了个孩子。秋菊蹲下身子为江安卿敲腿,最后干脆坐在了脚踏上,喃喃,“臣还有个意外收获,京城内都在传君后无法生育,说是不祥之兆。”“陛下只在大婚之日与君后圆过房,其余时间盖着被子睡觉,装模作样给孤看,要是孤的外甥有了孩子才得奇怪。”江安卿眯起眼来闪过一丝危险,“难怪王丞相想将儿子送进宫来,也是听了风言风语。”陛下和君后是少年夫妻,江安卿亲自指婚把亲外甥嫁给了江月谷,无疑是在未退位时告诉众人她便是金凤未来的国主。只是江月谷还是皇女时尚且听江安卿的话同房育儿,坐上皇位后便只做做表面功夫,并不再真近身了。皇室无子嗣为大忌,冬香面露担忧,“是否要提点一下陛下?”“既然陛下不喜君后,那便在入夏时让户部举办采选,送些新人到陛下面前。”江安卿又恢复了懒洋洋的状态,“也让王丞相省点功夫。”用完午膳后江安卿照例午休,梦里不踏实,梦见了个粉面娃娃奶声奶气要她抱,可惜江安卿身穿黄金甲,脚踏铁马镫,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便带着军队离开了。小娃娃哭声镇压在鼓动的旗帜下,身影模糊的郎君抱起孩子轻声哄着,再后来江安卿睁开了眼睛。明黄色的床帘和空气中萦绕着的凤髓香提醒她一切只是梦,沉重的梦睡的浑身疲惫,江安卿挥开帘子见外头天色已是黄昏,一股久违的恐慌感弥漫上心头。语气是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焦急,冲外头喊着冬香和秋菊的名字,很快守在门口的人应了声,紧闭的屋门推开后一道夕阳斜斜打了进来,江安卿悬着的心落了下来。秋菊一出现立马闹腾起来,笑盈盈的上前伺候江安卿穿衣洗漱,“冬香跟臣打赌您什么时候醒,臣赢了她今晚的鸡腿。”“也就这次输你,下次我定是要吃回来的。”冬香回她时一颗颗解开江安卿指甲上的叶子,洗去甲面上残余的花泥后,指尖泛红的纤纤素手格外漂亮贵气,“您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