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
卫宫士郎眼中精光一闪,身体向旁边猛地一侧,险之又险地躲过了攻击。
他双手紧握已经变成华丽魔杖的红宝石,调动体内刚刚熟悉的魔力,用力向前挥出!
“喝!”
一道凝练的、闪烁着瑰丽红光的魔力斩击凭空形成。
斩击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如同一轮弯月,精准地劈向那只刚刚攻击他的巨型蟾蜍。
正如陈羽所说,巨型蟾蜍的魔法抗性并不高。
魔力斩击正中它的脑门。
“噗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利器切入软肉的沉闷声响。
巨型蟾蜍巨大的头颅,像是被切开的西瓜,混合着血液和脑组织的红白之物四处飞溅。
它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倒地,溅起一片尘土。
腥热的液体溅到了卫宫士郎的脸上,温热的触感让他浑身一僵。
看着眼前毫无美感、血腥无比的场景,一股强烈的生理不适感涌上心头。
胃里翻江倒海,喉咙发干,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他不由自主地变得迟钝。
他知道这些巨型蟾蜍,陈羽先生为他准备的敌人。
可亲手终结一个生命,哪怕是魔物的生命,这种他这个高中生的冲击也远超他的想象。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瞬间,空中再次传来陈羽的话语。
“看你的样子,士郎,这应该是你第一次接触这种剥夺对方生命的事情吧。”
陈羽的声音里没有嘲讽,只有平静的陈述。
“对新人冒险者来说,第一次斩杀魔物时感到头晕、恶心、恐惧、害怕,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他顿了顿,仿佛是在给卫宫士郎一个喘息和自我调节的间隙。“但是,士郎,你不必同情这些魔物。”
“这些巨型蟾蜍被这里的人们称之为‘魔物’,是有原因的。”
“每年到了繁殖期,它们都会为了补充体力,成群结队的出现在人类的聚落附近,吞下农民们辛苦饲养的山羊补充营养。”
“但巨型蟾蜍的食谱可往往不只是家禽和动物。”
“人类,也在它的食谱当中。”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会有不少小孩被报突然失踪,为此冒险者公会每年都会悬赏大量金钱来讨伐城镇周边的巨型蟾蜍。”
陈羽的声音在这里停顿了一下,那片刻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分量,其中潜藏的意味不言而喻。
“士郎,你说,那些失踪的小孩都去哪里了?”
失踪的小孩……
这两个词像两根烧红的铁针,狠狠刺入卫宫士郎的大脑。
陈羽的话语像是一柄重锤,一击便粉碎了他心中残存的些许迷茫与不适。
脑海中,无法抑制的画面疯狂闪现:一个笑容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正在田埂上追逐蝴蝶,下一秒,一条腥臭的、布满粘液的长舌从阴影中电射而出,将她小小的身体卷住,在尖叫声还未完全发出时,便被拖入那黑暗、黏滑的巨口之中……
体验过被巨型蟾蜍吞咽过的感受。
知道这并非只是凭空想象。
“所以说,你现在每杀死一只巨型蟾蜍,说不定在来年就是救了这个世界中一位无辜的生命。”
一瞬间,对眼前血肉模糊尸体的生理性厌恶,被一股更加原始、更加灼热的洪流彻底冲垮、焚烧殆尽。
那是愤怒。
那是作为人类,在面对威胁到同族幼崽的掠食者时,铭刻于基因深处、最纯粹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