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光低眸俯视着咳嗽的他,恶狠狠地发话:“以后少自作多情地揣测我,否则你以后再掉到哪个阴沟暗角里别怪我见死不救。”
谢毖缓住呼吸慢慢地抬头去看她,他的睫毛又长又密,被打湿后就变成了几簇几簇的,“大人。”
他如是说道:“你若是不喜欢这样,以后谢毖便不再这样。”
云光蓦地捏紧了拳头,又听他接着说:“只是我并没有刻意揣测你的心思,我只是以为你不高兴了,想让你高兴罢了。”
十分奇怪诡异的一幕,分明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就算过去在宫中过得多么不济,背后有人如何对他指指点点,表面上谁都要恭恭敬敬喊他一句太子殿下。
可到了华山上,这位逆风翻盘金枝玉叶的太子殿下却满身狼狈地哄一只阴晴不定难以伺候的山鬼。
如此天壤之别的待遇无论搁谁身上都过不去,可再看谢毖,从他的脸上却看不见一丝屈辱,更别提什么忍辱负重,谢毖神色柔和,仿若他从来都不是太子,当然也不是什么低声下气的小人。
于他而言,这不过就像云光说她不喜欢吃鸡蛋,那以后谢毖就再也不提鸡蛋这个词一样轻松简单。
云光久久地盯着他,仿佛想看透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忽而她眉头一松,逐渐放柔了语气。
“跟我过来。”
织布房前,两人伫立于屋檐下避雨,谢毖比云光高出一个半脑袋,眸光一晃,轻而易举就将她身上的曲线收入眼底。
两人如刚从水中打捞出来的落汤鸡一样,谁也没好到哪去,水流顺着乌黑的秀发一路流下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漂亮的水柱。
谢毖感到耳朵一烫,艰难地移开视线,死死盯着面前被大雨打得花枝乱颤的杏树。待到云光推开门后,见此人仍无动作,不禁感到疑惑。
“愣着做什么?若是想感染风寒,不如去雨里再跑两趟。”
谢毖回过神来,见此又颇为犹豫道:“大人,我们到这来是?虽然我对纺织不太懂,但织布最是忌讳潮湿,倘若这样进去,恐怕会毁掉大人的心血。”
云光却笑,她一挥手,所有丝线都摆放整整齐齐放在最上一层,缂丝机也被放置在屋里头最里边的角落里,还有做好的各式各样的衣服也一丝不苟地叠在一起,摆放在一个专门的架子上。
“你可知,我以前还是个小有名气的裁缝呢。”她湿淋淋地迈进屋,头发被抓成一捋靠在胸前。
谢毖从后方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到她纤瘦却倔强挺立的背影,若是忽略她独特的嗓音,这只活了上千年的山鬼同山下普通小女郎没什么区别,更多是是对自己手艺的骄傲和自豪,更添几分调皮意味。
谢毖感到稀奇了,挑眉道:“裁缝?我就说依照大人的手艺在凡间开家衣裳铺子定能吸引不少人前来拜访。”
“所以有些事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
谢毖注意到屋内有一个浴桶,云光将一叠衣服摆在谢毖面前,然后噌地一下,只见本在云光掌心的火焰一分为好几团分散在浴桶下边的周围。
她无视谢毖惊讶中还带点尴尬的眼神,从他身边越过,道:“只要这火不灭,水就不会冷。你沐浴一下,小心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