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诗。”贾琮大笑,催马便走。
今日谪仙楼已被包下,楼内空无一人,同知、佥事等锦衣卫高层官员并北司骨干,早已在楼外列队等候。四周布满缇骑、校尉,以为警戒。
谪仙楼本位于最繁华的鼓楼大街,街上人流如潮,百姓陡然见到这么多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在此,早已远远绕开,生怕沾上麻烦。
以往人声鼎沸,宾朋满座的大酒楼,此刻竟有些生人勿近的意思。
不多时,街口过来一大群骑士,北司众人忙上前迎接。
“提督大人请。”同知苗忍忙上前替贾琮牵马。
贾琮呵呵一笑,翻身下马,“各位久等了。”
“不敢,大人肯赏光赐见,我等荣于华衮。”
“各位兄弟,请。”
“请。”
众人寒暄一番,进入三楼大厅坐下。
一二楼则被锦衣校尉牢牢把守。
厅内摆了五桌酒席,首席居中,另外四桌分列两边。
众人按职务入座。
首席是贾琮并几个同知、佥事,以及新提拔的方极、温振、雷泰、范鸣等人。
片刻功夫,热气腾腾的山珍海味、珍馐美酒流水般端上来。
贾琮举杯笑道:“日后还望诸君同心同德,群策群力,办好差事,庶不负圣上天恩。我敬各位一杯。”
众人忙起身,道:“我等唯大人之命是从。”
贾琮坐着喝了,伸手虚按,道:“都坐。”
苗忍并两个佥事又依次举杯庆贺。
酒过三巡,贾琮看着满桌美食,笑道:“我上次不是搬空了北司库房么?你们还有钱弄这么好的饭菜?”
北司众人有些尴尬,这不是招待你么,平日咱可节衣缩食了。
苗忍笑道:“大人不知,上次大人取走北司浮财后,万晋、唐炎不知哪里又弄来一笔银子,才坚持到现在,不过也所剩无几了。”
北司众人都有些悲哀,赫赫北堂,即将面临没钱吃饭的窘境。
贾琮道:“前儿我已请了圣上恩准,截留本案一成赃款作为开销。”
众人大喜:“大人果然神通广大,圣眷优隆。”
贾琮摇头道:“一百五十万银子,再加上南司现有之银财,也不过两三百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不过坐吃山空,总不是长法。”
“大人所言极是。”众人道。
“天下锦衣卫数万弟兄,背后还有数万家庭,若都指着户部那点钱粮,别说养家糊口,养自己都费劲。以往锦衣卫的钱粮从何而来?”贾琮道。
北司千户计琛忙道:“禀大人,以往北司的钱粮,一靠朝廷拨付,二靠神京各门阀世家缴纳封口费,三借办案抄家截留或勒索犯人,四靠外省卫所孝敬。”
贾琮道:“外省卫所的钱,从何而来?”
苗忍道:“还不是在各地借势勒索、抄家得来。”
贾琮摇头道:“除了朝廷拨付外,都不是正道。”
“大人容禀,实因朝廷拨付太少,层层克扣下来,落到本卫,已几近于无,故历代指挥使、镇抚使皆出此下策。”北司众人道。
贾琮道:“我并非不近人情,只是靠抄家、勒索,难免大兴冤狱,有伤天和,千夫所指。
靠外省孝敬,则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无法辖制。试问,本卫威严何在?法纪何存?”
众人默不作声,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没银子,怎么办?朝廷不给银子,只能自己弄,换谁来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