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天朝威仪广播,高丽深自崇仰,连国主即位都须天朝皇帝册封,官方文字也是汉语,连首都也叫汉城,大量书籍皆从天朝引进。
所以县令申明远也精通汉字,远远看见大纛上的文字,早已吓得面如土色。
定国公贾琮的威名,高丽谁人不知?当年其镇守辽东时杀得草原鞑子、女真蛮夷尸骸遍野、望风而遁,同样深受女真之害的高丽人谁不敬若神明?
如今见他举兵来讨,十停军心士气早已去了七八分,守军中有识字的早已左右告知,看着城下长枪短炮鼎盛军容,顿觉手足无力。
申明远大着胆子高声道:“上国定国公爷,何故兴兵犯我境界?”
燕双鹰拨马出来,戟指喝道:“只因彼国奸佞当道,残害百姓,官吏腐败,民不聊生,故天朝举义兵讨伐,只为吊民伐罪,解救黎民!
识相的即刻开城投降,饶尔一命,否则大军破城,官吏皆斩!”
此言一出,城上众衙门官吏都心中一寒,不约而同看向县令申明远。
申明远脸色一白,看向兵马节度都尉郑则成,意思老郑,你看能不能守?
郑则成低声道:“大人,咱们据城而守以逸待劳,天朝兵马劳师远征,你看他阵中并无攻城器械,怎能奈何咱们?
切莫中了对方虚张声势之计。且仁川离汉城不远,援军顷刻即至,若不战而降,也免不了一死,不如与之死战。”
申明远定定神,道:“此言有理。”
因扬声道:“将军容禀,高丽素习孔孟之道,仰慕天朝风物,效仿上国以仁孝治天下,何来民不聊生之说?
定有奸人中伤敝国,挑拨离间,蛊惑天子。愿息兵戈,请敝国王亲自上表天子,禀明原委,以保两国千年友好。”
申明远虽是小小县令,但出身大家,颇有些头脑,即便要打也不愿率先撕破脸,能拖一时拖一时。
燕双鹰仰天大笑,倏地喝道:“既然冥顽不灵,莫怪我不讲情面!儿郎们,攻城!”
“攻!”
砰砰砰,战鼓声震天响起,新军继续逼近,直到一百二十步左右,方才停步。
这个距离已超出普通弓箭射程,城上寥寥两具年久失修的投石车、床弩只能胡乱投弹、射箭,准度自然是没有的,激发数次后便哑了火,估计是发生了故障。
“准备填装!”
哗,士卒齐齐举枪胸前,将枪机上的锁头往后拉,打开药池盖子。
“取出子弹!”
众军士一起从弹囊中摸出长条形的纸壳弹,送到口里,将纸壳咬破,把其中部分火药倾注到药池中,闭合药池盖子。
“填装火药!”
将纸壳弹内剩余的火药全部倒入枪管,底部是一枚铅弹,直接连同纸壳一起塞进枪管。
“取出通条!”
众军士将通条从枪管下抽出,探入枪管内,来回数次捣紧,又将通条插回原位。
“枪上肩!”
众军士应命举枪,再次拉下锁头。
“瞄准,射击!”
砰!枪林中火光一闪,硝烟散去,城上已倒了数十人。
与此同时,数十门大小野战炮也早已填装完毕,一字摆开,对着城墙、城门就是一顿狂轰乱炸。
只听震耳欲聋的炮声连续炸响,铁弹丸如同死神掷出的雷霆,无坚不摧,刚猛无俦,瞬间将城墙炸的千疮百孔,女墙上石块纷飞,离得近的死伤无数,守军大骇,哪见过这种炮,纷纷趴下躲避,瑟瑟发抖。
“换!”
前排射击毕的退后,后排早已准备好的士卒举枪而进。
“瞄准,射击!”
砰!又是一排子弹驾着白烟,从枪口激射而去,雨点般射上城楼。
“换!”
第三排士卒轮番上阵,又是一轮齐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