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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我没法不去想像传闻中那个她从桥上跳下去时的优美的弧度。我的偶像，即使要死，也要在空中留下一抹不一样的彩虹。

我和芝仪没去桥畔，我怕我会哭。

十二月三十日晚上，大熊打电话给我，问我说：&ldo;你想不想见徐璐最后一面？&rdo;

&ldo;你说什么？她已经死了。&rdo;

&ldo;星一刚刚打电话来，说他有办法。要是你和芝仪想看看她的遗容，而你们又不怕的话一一&rdo;

&ldo;星一为什么会有办法？&rdo;我吃了一惊。

&ldo;徐璐的遗体昨天送去了他们家开的殡仪馆。&rdo;大熊说。

星一很少提起家里的事。直到这天晚上，我和大熊才知道，原来他家里是经营殓葬业的，生意做得很大。

他爷爷是殓葬业大亨，只有他爸爸一个儿子。星一的爸爸有两位太太，星一是小太太生的，但是家里只有星一一个儿子。所以，星一的爷爷很疼他。

&ldo;星一说，要看的话，只能在明天晚上，过了明天就没办法安排了。&rdo;大熊说。

我在电话里告诉芝仪。

&ldo;我想去。&rdo;芝仪说。

除夕那天傍晚，大熊、我和芝仪带着一束百合花。

在约定的地点等星一。星一坐在一辆由司机开的黑色轿车里准时出现，招手叫我们上车。

在车上，我们都没说话。我默默望着窗外。

车子直接驶进殡仪馆的停车场。下了车，那位眉毛飞扬，样子凶凶的，十足鬼见愁的司机带我们走秘密通道来到大楼二楼灯光苍白的长廊。我一直抓住大熊的手肘。

&ldo;鬼见愁&rdo;用手机打了一通电话，然后毕恭毕敬地在星一耳边说了几句话。

星一走过来，指了指长廊尽头的一扇门，跟我和芝仪说：&ldo;徐璐在里面，你们只能够逗留五分钟，否则，麻烦就大了。&rdo;

我和芝仪对望了一眼，彼此的嘴唇都有点颤抖。

&ldo;花不能留在里面。&rdo;星一提醒手上拿着百合花的芝仪。

芝仪望了望手里的花，脸上带着几分遗憾。

&ldo;我和大熊在这里等你们。&rdo;星一说。

我缓缓松开了大熊的手。芝仪望着我，她在等我和她一起进去那个房间，看我们的偶像最后一面。

&ldo;我不去了。&rdo;我很艰难才吐出这几个字。

他们三个惊讶地看着我，特别是星一，他好像很失望……

&ldo;没时间了。&rdo;星一边看手表边说。

&ldo;芝仪，你去吧。&rdo;我对芝仪说。我知道她想去。

芝仪低了低头，我看得出她没怪我。她拐着脚。跟着&ldo;鬼见愁&rdo;朝长廊尽头那扇白色的门走去，在门后面消失。

我杵在阴冷的长廊上，觉得脚有些软。星一和大熊在我旁边小声说着话。我从布包里把耳机拿出来戴上，徐璐的歌声在这个悲伤的时刻陪着我，如许鲜活的，仿佛她还在世上似的。

我没胆子进去。我怕。很喜欢看关于尸体的书的我，从来就没见过真正的尸体，也从来没跟死亡这么接近过。

我没忘记那天在麦当劳见到的徐璐。我宁愿永远记着她手指勾住男朋友的裤头，头靠在他肩上，幸福快乐的样子。还有那个把我和大熊牵在一起的&ldo;徐璐头&rdo;。

过了一会儿，芝仪带着她拿进去的那束百合花。从那个房间出来，缓缓走向我。她不喜欢人家看着她走路，因此我別过头去。直到她走近，我才把耳塞从头上扯下来，看到了满脸泪痕、眼睛哭肿了的她。我不进去是对的。

后来，星一用车把我们送回上车的地点。在车上。

我们默默无语，每个人的脸都好像比来时苍白了一些，芝仪一直低声啜泣，星一把一包纸巾塞到她手里。

我们下了车，跟星一挥手说再见。

芝仪上巴士前，把手里的百合花分给我一半，说：&ldo;这些花看过徐璐。&rdo;

我们没道再见。

我和大熊默默走在回去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