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朱赫夫的右手在抖——不是害怕,是那种长期压抑后的痉挛,像台老式打字机卡住了键。
墙上的“优秀警队”锦旗开始泛黄,边角卷起的地方露出后面的霉斑,像块永远好不了的伤疤。
“供出谁,谁就得死。”朱赫夫用指甲刮着铁柜上的锈迹,铁屑簌簌落下,在地面堆成小小的坟包,“去年那个,不过是在酒桌上多说了两句……”他突然顿住,因为鲍里斯的眼神让他想起法医室里的解剖台——冰冷的金属床,无影灯下敞开的胸腔,还有那些被“合理”解释的伤口。
通风管里传来滴水声,像是谁在黑暗中偷偷数秒。
鲍里斯摸出烟盒,发现里面空了。
他用力揉了揉太阳穴,那里像被塞进块烧红的炭。
“有些脏东西,得定期清理才能保持生态平衡。”当时局长正在修剪盆栽,剪刀“咔嚓”一声,一截绿枝掉进垃圾桶。
残酷但真实。
“但现在不同了……”鲍里斯终于开口,声音像从地底传来的。
他盯着墙上自己的影子,那影子手里握着把无形的刀,刀尖正滴着血。
但他却不好行动……毕竟如今现在说话管用的不是他,而是陈树生,自己如果想要单独带队行动,至少也要跟陈树生还有叶菲姆大尉那边打一声招呼。
只是如果真的要查下去的话……鲍里斯队长不是很确定自己能否得到陈树生还有鲍里斯队长的支持,这一点他并不确定。
毕竟他相信陈树生也能够看到这一点,还有那叶菲姆……只是两人在这方面都没有跟自己有过任何的沟通,目前也看不到任何要行动的意思。
那么鲍里斯队长这边也就不好做些什么,否则意图暴露的太过于明显很容易打草惊蛇,万一那些人真的疯狂一把,拿出足够多的利益去陈树生或者是叶菲姆那边换取了足够活下去的筹码,那么他这边毫无疑问麻烦就大了。
毕竟对比一下叶菲姆大尉还有陈树生那边……自己这边警务系统当中的人手毫无疑问是最少的,所掌握的力量也是最为薄弱的。
虽然用来对付普通人绝对可以了,但想要跟那两位叫板还是有些不够看了……自己的任何行动都没有办法绕开这两位。
而万一这两位要是有其他的想法,那么毫无疑问的自己的行动就不可能完成,甚至自己还有自己的队伍还会遭受到打压。
自己的那些兄弟……
“……你说很对。”鲍里斯队长不得不承认,事实确实跟自己的这位年轻人所说的没错,并且事实可能发生的事情,要比对方想象的要更为糟糕一些。
事实上鲍里斯队长这边已经收到了平常八竿子打不着的同事,已经发来了不少的信息……其内容大差不差,基本上都是在询问厂区那边即将展开的行动。
都是在询问任务的进度有没有抓住什么目标之类的,审讯工作进行到了什么程度……很寻常的内容,但鲍里斯队长很明显的感受到了打听的意思,这些将电话打过来明显是目的不纯。
本来鲍里斯队长还没什么感觉……但现在经过这么一提醒,那感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些消息都是试探,都是有些人想要了解这边的情况,至于其中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恐怕只有那些人自己清楚了。
已经开始有人感受到了危险并打算做出一些行动了,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让一些人来试探一下口风。
看来自己得跟叶菲姆还有陈树生那边沟通一下……毕竟这两人才是真正绝对一切事物走向的人。
很简单的逻辑,两人目前的拳头最大。
“所以……队长,你还要查下去吗?你调阅这些档案的动作和消息,迟早有人能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很紧张,很多的情绪都迫切的需要一个发泄口了,太多人害怕自己忽然被人给抓住了尾巴,这种追根溯源的动作会让他们变成被踩了尾巴的猫,不管是谁踩了他们一脚,他们都要立刻挠回来。”朱赫夫发自内心的问道,他不知道鲍里斯队长有着什么样的决心。
他也不知道鲍里斯队长能否坚持下去……也不知道对方能走多远。
“你先出去吧……这件事就只有我一个恐怕还要差一些。”鲍里斯队长想了想,决定还是看看陈树生那边能不能提供什么帮助,他感觉在这件事上,陈树生并不会选择拒绝他,但如果真的希望陈树生到时候能够拿出一个非常有力的帮助,自己就必须对所有的事情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这是他作为一名警员,更作为队长,他深知自己有义务查阅这个城市所有的人口失踪记录档案,还有跟这片厂区所发生的一切。
这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更是他身为警察的使命和责任,就像战士在战场上必须冲锋陷阵一样,他没有丝毫退缩的理由。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在他的胸腔里回荡,仿佛在给自己注入一股力量。
然后,他缓缓伸出手,从一个档案架上抽出一个档案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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