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青从旁护着。
轻颦见侍卫不肯放行,便回身飞奔至庭院里的花盆旁,“啪”的一声,她将那花盆打碎在地。她俯身拾起了一块碎瓦,割破了手腕。登时,鲜血涌出。
众人大惊!赶忙围过去,为她止血。
轻颦顾不得自身,只噙着泪,狠狠盯着侍卫。她咬牙恨道:“去告诉朱棣,我要见他!”
众宫人一面宽慰着,一面为轻颦裹好了手腕。
轻颦那张苍白的脸上透着寒气。她坐到黄花梨八足圆凳上,眼泪滴滴滚落。
忽的,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事,便转头向小满子道:“你适才说有两件事,还有一件未说。”
小满子吓得“咕咚”跪地,连连叩头请罪道:“奴才该死,都是奴才多嘴,险些害了娘娘。奴才再不敢胡言乱语。”
轻颦坐在圆凳上,凝眸看着前方,眼泪顺着脸颊滴答在地上。她麻木道:“你只管说,本宫禁受得住。”
“这……”小满子举棋不定,便拿目光询问着芷青。
芷青稍稍犹豫片刻,便坚定道:“你知道什么,还是说出来吧。如何难办的事,终会想出对策的。再如何艰难,也总好过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不是。”
小满子闻言,支吾着回道:“奴才听四儿说,今日边关传来战报,说……说骁勇将军他……他已为国捐躯、战死沙场了。”
他的话如惊天巨雷一般,“咔嚓”一声炸响在轻颦的头顶。她只觉一阵恍惚,身子苏麻得很。
轻颦静默了许久。忽目视前方,轻声问道:“你说什么?”
小满子见轻颦大有崩溃之象,便不敢再答。只将头低埋在膝前,沉默不语。“你再说一遍。”轻颦转头盯着他,依旧追问。
“朕来告诉你!”朱棣忽的推门进来,厉声道。
众宫人赶忙下跪施礼,慌慌促促跪了一地。
轻颦坐在八足圆凳上,并不起身,只用眼睛狠狠盯着朱棣,十指紧抠住面前的方桌。
朱棣手一挥,示意众人都退了出去。
芷青一面朝外走,一面不时回头拿眼瞅轻颦,见她形如槁木,不由悬心不已。
许久……轻颦咬紧牙,低声问道:“他死了,是不是?是你杀了他。”
朱棣望着她,又看了看她包裹着的手腕,不由掩住满心怒气,负手道:“你以死相逼,要朕来你宫里,只为问朕他的生死?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一点朕的位置?”
“从来都不曾有你的位置!”轻颦倔强的昂起头,咬牙切齿道:“以后更不会有!”她的眼泪划过唇角,打湿了衣衫。
朱棣回转身子,望着她。须臾,他再按捺不住冲冠的怒气,猛的朝着她冲了过去。
朱棣伸出双手,一把便将轻颦从圆凳上薅了起来。他又伸手紧紧掐住了她的下颚。盯着她,红着眼喝道:“朕是你的夫君!”
轻颦抬眼望向他,见他满面通红、额上青筋冒出了老高,不由冷冷白了他一眼,复又垂下眼睑。
朱棣松开手,强压下了满心的怒火。他沉下声音,痛苦道:“朕是你的夫君。”
轻颦抬起眼,盯着他,冷冷回道:“你是皇上!”
“朕是个男人!”朱棣失魂一般吼道,眼角溢出了泪珠。
轻颦狠狠剜了他一眼,又厌恶的别过头去,不再理他。恨,充满了她的心。
良久,朱棣缓缓背过身子,不再看轻颦。他肃然道:“身为将军,他能够战死沙场,朕也算保全了他的名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