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不寒继续在地面喷喷雾,但是血迹却并没有那么多。断断续续的,能看见星星点点的光。邢念生已经在打电话摇人了。他们之前也讨论过这种可能,凶杀现场不是血迹斑斑。凶手可能在地面铺上塑料布一类非常容易处理的东西,然后将死者放在上面行凶。但是无论如何,血迹是液体,是会喷溅出去的,不是你在地上铺一块塑料布,血迹就会全部收在你的塑料布里。哪怕你再小心,一定会有喷溅出去的,流出去的。凶手自以为自己非常仔细的洗清了这些血迹,可能还用了各种清洁剂,而且不止洗了一次,但是他不知道,有些痕迹,是洗不掉的。神秘租客这一切都来的非常迅速,从浴室水池底发现血迹反应,到侯伟转身就跑,到邢念生一把将他按住,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浴室老板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浴池底被喷上这个奇奇怪怪的喷雾之后,便在昏暗的灯光下发光了。那又怎么样呢?这能代表什么,细菌超标?就算是吧,这么严重吗?老板看看池底,又看看被按住的侯伟,想要挠挠头,但是感觉邢念生有点凶,甚至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手铐将侯伟的两只手给铐住了。他要是抬手挠头,会不会当做要反抗。邢念生随身带手铐,会不会随身带枪,不会以为他要暴力拒捕直接把他给枪毙了吧?于是老板抬了一半的手,又慢慢的放下了。邢念生按住侯伟,厉声道:“你跑什么?”“我,我……”侯伟支吾道:“我突然想起个事情……”邢念生问:“杀人的事情么?”老板顿时就软了。侯伟一脸惊恐:“杀人?什么杀人?”邢念生微微皱眉:“那你跑这么快,想起什么了?”侯伟又开始支支吾吾。老板着急了:“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干什么犯法的事情了,赶紧说话啊。警察同志,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我真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他干的,跟我没关系啊……”“没有,我没有。”侯伟道:“我是想去找我朋友。”“为什么找朋友,哪个朋友?”侯伟说:“我,我朋友叫巩景山,他,他这几天找我借浴室……”这话老板都没听懂。浴室怎么借?老板说:“你给他免费来洗澡?”这世上什么都有蹭的,蹭吃蹭喝蹭车,洗澡当然也可以。毕竟洗澡也是要花钱的,和老板关系好,或者和里面的员工关系好,蹭个澡也正常。这种非可以算清楚数量的消耗品,在老板下班回家后,就脱离管控了。侯伟要是有什么朋友,过来洗个澡,那很正常的。或者卖出十个人的票,只往上交五个人的钱,也很正常。老板回家休息了,就明白会有这样的事情,也不在乎那三瓜两枣,可以说,算是一种默许吧。但是侯伟如果不是让朋友来洗澡,而是来干写别的违法的事情,那可就不一样了。侯伟咬着牙说不出话来。“不是洗澡。”邢念生一把将侯伟拽起来:“小姜这里交给你。走,带我去找巩景山。”不管侯伟说的是真是假,万一此案还有凶手呢,万一迟了给跑了。门外,习初北也带着刘衡到了。两人跟着邢念生就去了,姜不寒留在浴室里,法医和痕检已经在路上了。老板站的有点腿酸,挪动了一下,然后试探的问姜不寒:“警察同志,你这个玩儿喷在地上闪光,到底是什么东西……”老板也不傻,这会儿开始把姜不寒他们的诡异行为和这几天附近的杀人案联系上了,然后在挺温暖的浴室里,冷汗啪啪啪的掉。姜不寒真的很同情每一个被凶手连累的人,比如她刚进警局接触的赖着不走了就这么把自己要负责的房子租给了一个不知根底的人,是真不怕出事啊。说话间,侯伟带着几人来到了一个屋子门口。“巩景山就住那一间。”侯伟说:“窗子外面挂了条毛巾的,不过我也不知道他在家不在家。”大家怕打草惊蛇,虽然侯伟有巩景山的电话,但是没有打。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四十,黑灯瞎火,巩景山的房间里也是漆黑的一片。邢念生让侯伟带路,一直到房间门口,敲门。侯伟怯生生的敲门:“老山,老山。”果然侯伟也不愿意喊老巩。敲了几下,没有回话,侯伟回头,无助的看向邢念生。邢念生低声道:“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