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瑞嘴里应着,脚下不由自主跟着动了,等反应过来时,她一只脚已经进了客栈大门。
哗——
天上忽然飘起雨,密密麻麻,人无处可躲。
如山和如海对视一眼,也跟着进去了。黎牙不想进,但被如山一把褥进去了。大堂很暖和。一是人多,二是柜台前有个火炉,炭火烧得旺,衬得客栈外面更冷。
“几位想喝点什么?我们这有松针酒、桂花茶,今儿我高兴,桂花茶不要钱。”妇人笑着问道。
老农道:“我要杯水就行了。”
徐瑞道:“劳烦掌柜的来一壶松针酒,你们有羊羹么,有的话再要四碗羊羹。”
如海道:“黎牙也想要一碗羊羹。”
老农道:“哎哟,猫吃羊羹?糟蹋了!”
徐瑞笑道:“不糟蹋,小生请客,请掌柜的来五碗羊羹吧。”
大堂里只有妇人一个,她即是掌柜,有时店小二,幸好客人们不着急,她还能应付得过来。
大堂坐满了人。西北角有三个女人,分别穿着粉衣、紫衣、青衣,看起来不是富家小姐,也不像普通农妇。她们的位置靠里,没有人看到她们的模样。
她们的一旁是个脖子粗满脸横肉的男人,年纪四十上下,愁眉苦脸,不停喝酒。
大堂中央还有个男人,书生打扮,身旁有个小厮。自妇人进屋后,他的眼睛就没挪开妇人的身上。
客栈门口有张豁口的桌子,跟前坐着个人。他身边放着一根扁担,两个箩筐,里面装满了土豆。他是附近村夫,挑着土豆要去镇上卖了,路过客栈,便想着进来歇歇脚。
他看到男书生一直盯着妇人,嘲笑道:“看来好色不分读不读书,读再多的书,看女人的时候,眼睛也都是直的。”
男书生听到村夫的话,恨恨瞪他一眼,啪地打开折扇:“粗俗!”
村夫乐呵呵地道:“男人看漂亮女人天经地义,有什么粗俗?你们读书人就是读书读太多,脑子读傻了。老板娘,你说是不是?”
妇人勾唇一笑:“读书人和我们这些粗人不一样。”
村夫道:“掌柜的,怎么不见你家男人,你家男人放心你一个人出来给人端茶倒水?”
妇人眯着眼笑道:“我家男人死了七八年了。”
妇人言笑晏晏,看起来一点也不为死去的丈夫伤心。
村夫道:“老板娘,你长这么漂亮,不会是狐狸变的吧?”
妇人道:“是狐狸又怎样?你怕狐狸?”
村夫笑道:“狐狸好啊,那说书先生不是常说狐狸会报恩,送女人送珠宝么?”
妇人笑道:“不知是哪来的不要脸东西,想女人想疯了。”
村夫自讨没趣,不再搭话了,大堂安静下来,村夫闲得无事可做,打量起四周的人。男书生看到他这副猥琐的模样,厌恶地翻了个白眼。
村夫冷哼一声,目光落在一直喝酒的男人身上。空气中漂浮着酒的香味,村夫猛地吸了一口气,坐到了喝酒男人的对面。
“我就说你看着眼熟,你是不是在镇上石桥头做布匹买卖的曹老大?”
曹老大拿起酒杯的手一顿,上下打量村夫:“你是谁?”
村夫道:“我是桃花村的老于,今年年初的时候,我那侄子娶老婆,你不是还来喝喜酒了吗?”
“哦。”曹老大年初的时候是去过桃花村喝喜酒,但不记得有这么号人,不过他也懒得问。
大堂又安静下来。这时候,妇人端着饭菜出来了。
“公子久等了。”
男书生道:“掌柜的口音不像本地人,我听着像是皖河那边的。”
妇人笑道:“公子厉害,我是宿州人,来落星镇也有十余年了,没想到公子还能听出我的口音。”
男书生喜道:“这可真是缘分,我也是宿州人,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到老乡。只是宿州离落星镇几百公里,夫人怎么会来到这里?还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开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