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说:“你把能脱下来的衣服脱给余慧慧穿上,你再回去给余慧慧拿衣服。”
“真要这样吗,慧慧?”
“听他的,”余慧慧和我一样浑身打抖。毕竟还是三月,恰是春寒料峭时节。
“可我……”
“你往那条小路上去,很快就可以到学校,不过回来时从大路过来,也不要走我们刚才走的那条小路。”我吩咐储火玉。
储火玉和余慧慧躲去一边换衣服。我利用这个时间将湿漉漉的短裤褪去直接穿上外裤并穿上上衣。我在河堤上上下跳动以抵御寒冷。
储火玉将棉衣棉裤脱给了余慧慧。她小跑着上了那条通往学校的小径。
我把外套披在余慧慧身上。
“我不要。”
“别赌气了。看你冷的。和我一起上下跳动。”我说。
余慧慧没有再拒绝,她穿上了我的外套。我们两就像神经病一样在河堤上上下跳动。
现在想想,如果那个时候有人在远处注意到我们,一定以为是两个水鬼在河堤上游戏。鬼的故事或许就是这样产生的吧。
储火玉很快就回来了。她借了一把手电筒,依然沿着小径返回。
储火玉喘着粗气。
“好快的速度。”我说。
“不快能行吗?多冷的天。”
“我们热乎着呢,是不是,余慧慧?”我说。
“我们在做运动,所以不觉得冷。”
“你们做什么运动耶。”
“就这样上下跳呀。”余慧慧说。
“哦。把我吓一跳。”
“我看你想歪了。”我说。
“我才没有。”
我们仨整好衣服之后在河堤上坐了好一会儿。月亮已经渐渐偏西了,四周万籁俱静,反衬得流淌的河水声越发响亮。沿河流上游望去,西南方向杨柳林后面的村庄若隐若现,而我们身后的蒋村则像一座巨大的坟墓般寂静无声。所有的灯似乎都熄灭了。
“谢谢你救了我的命。”余慧慧说。
“怎么会那么激动呢?”
“跳进水里喝进第一口水我就后悔了。我想到了我受苦受累的母亲,想到我拐脚的父亲和我两个还很年幼的弟弟,便拼命挣扎,可越挣扎水喝得越多。”
“那你为什么还要跳?你知道我们找你找得多辛苦吗?”储火玉说。
“因为当时什么都没想到,只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只觉得活着不如死了好。”
“你这种感觉我也有过。”我说。
“你这么冷酷,会有这么丰富的感情吗?”储火玉说。
“每个人的感情都是丰富的,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过段。”
“还哲起来了。”储火玉已经对我没有好感了。
“你让郑启航说嘛,火玉。”
“我现在对他一肚子恼火。”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