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望替你多倒了点水,你安静地坐在锅子前,然后又跳起来,脱掉衣服,你跪在水前,大口大口地喝起来,接着你只是坐在那里,瞪着空地。我们以为你会永远这样子坐着。差不多每个人都睡着了,包括唐望,突然间你又跳起来,呼号着,开始追起狗来,狗害怕了,也呼号着,跑到屋后面,然后每个人都醒过来了。
“我们全站了起来,你从另一边回来,仍然追着狗。那只狗在你前面跑着,又吠又叫。我想你大概绕着房子跑了二十圈,像狗一样吠着,我还担心引起别人的好奇心,虽然附近没有邻居,但你的呼号声太大了,好几里之外都可以听得见。”
其中一个年轻人补充说:“你抓住那只狗,把它抱在怀中带回前院。”
约翰继续说:“然后你开始跟那只狗玩,跟它角力,那只狗跟你咬来咬去,玩耍着,我觉得很有趣。我那只狗通常不跟人玩,但是你和它打成一片。”
“你跑到锅子边,那只狗跟你一起喝水,”那个年轻人说:“你跟狗跑来喝水有五、六次。”
“这持续了多久?”我问。
“好几个小时,”约翰说,“我们看不见你们俩的踪影,我想你们一定是跑到后面去了,我们听到你们的吠叫及低吼,你的声音真像一只狗,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也许只是那只狗在叫。”我说。
他们笑了起来。约翰说:“是你在吠叫,老天!”
“然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那三个人彼此看着,似乎很难决定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最后,那个没说过话的年轻人开口了。
“他呛到了。”他说,看着约翰。
“不错,你真的是呛到了,奇怪地哭了起来,然后倒在地上。我们以为你咬住自己的舌头;唐望把你的下颚打开,在你脸上倒了点水。然后你又开始颤抖痉挛,接着你一动也不动地躺了好久。唐望说一切都结束了。
那时候已经是早上,所以我们用毯子盖住你,让你睡在前院中。”
他停下来看看其他人,他们显然都在抑制着不笑出来。他向唐望询问了一些事,唐望微笑地回答他。约翰转向我说:“我们把你留在前院,怕你会在屋里乱撒尿。”
他们都大笑起来。
“我会做什么?”我问:“我真的……”
“你真的?”约翰像在模仿我说话,“我们根本不想提的,但唐望说没关系,你在我的狗身上撒了一身的尿!”
“我什么?”
“你不会认为狗逃跑是因为怕你吧?那只狗会跑,是因为你对它撒尿。”
这时候大家都在笑,我想要问其中一个年轻人,但他们都在笑,没有听见我的问话。
约翰继续说:“但是我的狗报了仇,它也在你身上撒尿了。”
这句话使他们全都捧腹大笑,包括唐望在内。等他们安静后,我很诚恳地问:“这都是真的吗?真的发生了吗?”
他们仍然在笑。
约翰回答说:“我发誓我的狗真的有对你撒尿。”
开车回唐望家时,我问他:“刚才所说的一切真的都发生过吗,唐望?”
“是的,”他说:“但是他们不知道你所看见的。他们并不了解你是在跟‘他’玩,这就是为什么我当时没有打扰你。”
“但是关于狗和我互相撒尿的事是不是真的?”
“那不是一只狗!我必须告诉你多少次?这是去了解这件事的唯一方法,唯一的方法!是‘他’在跟你玩耍。”
“在我告诉你之前,你是否知道这一切呢?”
他迟疑了片刻才回答:“不知道。在你告诉我之后,我记得你当时看起来很奇怪,我猜你做得还好,因为你似乎没有被吓到。”
“那只狗真的像他们所说的跟我玩吗?”
“该死!那不是一只狗!”
一九六一年八月十七日星期四
我把我对这次经验的感觉告诉唐望。从我个人的研究目标来看,这次经验是一次灾难。我说我不想再跟麦斯卡力陀有类似的“接触”。我同意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不仅是有趣而已,但所发生的事中没有一件使我想再试一次。我真的不相信我是能承受这种磨练的人。培药特在我身上造成一种事后的反应,一种身体上奇怪的不适感,某种无形的恐惧或不快乐,像是某种忧郁,但我无法确定,而且我完全不觉得那是值得重视的状态。
唐望笑了起来,说:“你开始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