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翎这才命人召集本地管事官员,准备大军宿营之事。但派人一问,却说闻听辽阳正被建奴围攻。管事们都已纷纷向南逃去。
苏翎到惊异了一番,这一日一夜间,传言竟比他地骑兵营奔行还要迅速。
当下,苏翎拿出一部分银子,令矿工们给大军准备吃食。这些银子自然是从赫图阿拉缴获的,零零碎碎凑起来,也有数千两。苏翎本是带着备用。紧急十分,若是田大熊的披发军有什么异动,倒可以拿银子先算上一招。但一路上各小队队长已经做得很好,并将有关苏翎地传说给披发军们讲述得活灵活现,倒是少了几分行路的辛苦。
这些矿工一见苏翎扔在地上的口袋里。足有一千两银子之多,立即听从吩咐,不管自家是否有多余的粮食,都纷纷拿出来煮食,甚至还有几头猪被迅疾宰杀,煮熟食用。
这些黑甲骑兵各个看起来都与明军迥异,且神情、气色,都与往日见到的卫所军不同。再说,还从未见拿银子出来买的,若是征用。怕是也无法反驳。好在矿工们聚在一处。这往日本就抱团,这些也无需苏翎分派。等到骑兵营纷纷搭好帐篷。这也差不多可以食用了。不过,披发军们被允许最先进食,而帐篷显然不够。军需官又拿出一部分银子,让这些棚屋分出一部分,解决这五千披发军的睡觉问题。仍然不过,但挤一挤,也算能够渡过今晚。
这个做法,又令披发军们有了新的感觉。
从被人奴役的阿哈,到今日此时事事都有人照管,且除了矿工们稀奇的眼光之外,没有任何听惯了地斥骂声。偶尔做错事,站错队,管事队长随声音严厉,却也并非是主子对奴才的语气。要将这些人变成好用之兵,还需多加时日,但目前,苏翎仍然满意。
骑兵营的前锋哨探,依旧没有放弃职责,黑夜中前置数里,为大军哨探。苏翎也在自己的帐篷里,略作歇息。
很快,三月二十一日晨,苏翎再次拔营而走。留给矿工们的,是梦一般的记忆,当然,那些银子可是真真确确的那在手里,都快攥出水来了。
这再往前一天,三月十九日,就在努尔哈赤攻打辽阳之时,位于沈阳西边地喀尔喀蒙古贝勒,喀尔喀部贝勒喀什克图、达尔罕巴图鲁、巴克达尔汉、巴林部希勒胡纳克等人,率领三千人马,带着骆驼、牛车,向沈阳发动了一次试探性的袭击,不过,与留守沈阳的八旗部分守兵稍一接战,便旋即退去。这仅仅是表明了一个态度,但显然并不坚决。值得一说的是,前来战斗的八旗兵中,有不少也是蒙古人。这蒙古人地立场,还当真难以琢磨。
苏翎此时还不知此事,只顾带着黑甲骑兵营以及披发军,继续向辽阳进发。
而在辽阳,战事已接近尾声。
天启元年三月二十一日辰时,努尔哈赤正式进入辽阳城。
大约与苏翎进入赫图阿拉的心情类似,努尔哈赤具体怎么想的,倒真不好猜测,但其发出的命令,却可以略作估计。
就在这一天,努尔哈赤进入辽阳城不久,城内尚未收拾平静,便命人前往萨尔浒新城,要将自己的众位福晋以及大小儿子们,都接到辽阳城里。看来,努尔哈赤已打定主意,住下不走了。
努尔哈赤进程之初,那些事先便与李永芳等接触的世家大户们便召集自己的家人、仆从,剃发一定是最先要做地。然后在大街上拉起绳索,上悬赤幡,并准备了两顶轿子。一个铺着虎皮,一个设有软垫,天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当然。大街上迎接的辽阳百姓,也都是剃发出门的,真不知到底有多少传言在城内散布。可惜这一幕,那些朝内地文官们看不到,不然,说不定会产生多少忧愤之作。
这个进城仪式大约是在午时完成地,努尔哈赤当即进入袁应泰袁大人的行辕,此时,这里也换了主人。
这么风风光光地入城之后,努尔哈赤在袁应泰的行辕中。随即发布数道命令。
这先将一名原任大明原任通判的广宁人,赐其一身大红蟒衣,一头骡子,并将其三个仆人仍旧还给他。这人本是赴辽阳征粮的,恰好撞到这场攻城战中,没有及时逃脱,此时自然是剃头投降。
努尔哈赤命此人身穿蟒衣。在辽阳街市上招摇过市,并随处言说:天明汉不杀辽人,只杀西兵与角者,川兵尤所恨之,擒获川兵一名。赏银十两。并限三日之内,剃头投降,不然杀之。这种拙劣的手段,并不止此一人,在各个街道上,都有这种人物。
然后,努尔哈赤又下令,所有辽阳城中以及周边村镇的百姓,不得隐瞒财物、马匹,违令者斩!并令八旗兵挨门挨户地搜集衣服。这也算财物的一种。努尔哈赤命所有富户只能留下九件衣服。中等的留五件,下等留三件。其余尽皆上缴。然后将所收集的财物,堆积到辽阳城东西两处校场上,准备分给八旗官兵。
八旗兵在城内倒显出几分客气,没四处放火毁物,因为此时辽阳城的一切,可都是努尔哈赤地财产,谁敢破坏?那些锅碗瓢盆,甚至木柜等等,都曾做为赏赐物,让努尔哈赤赏给有功之人。由此可见这位山林中出来的枭雄,到底是何等一样的人物。
不过,在城外,八旗兵可没那么平淡,辽阳城附近的村屯,在收集衣服的同时,有大批妇女被趁机掠走,去向不明。而后,努尔哈赤又命人清点人数造册,准备将俘获的近两万名明军驱往沈阳一带,而那些村民,则强行被命令男丁集中,每五名男丁出三人,三名出两人,发往八旗军中服役。另外,严令八旗兵格杀那些身强体壮者,不必盘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