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俞恰乘风入殿。
他停在珠帘后,朦胧里的人正穿一身霜色寝衣,长发散落双肩,面不染铅华,眸氲着秋水。那眼波里一抹柔色落在他眼中,她缓步上前卷起珠帘,朝他绽起笑。
&ldo;怎不进来?&rdo;
&ldo;正赏景呢。&rdo;
薛盈回头望了一眼,窗已闭。她回身,在盛俞凝视她的眼眸里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拉住他的手:&ldo;我眼里的你,也是好风景。&rdo;
盛俞抿唇含笑:&ldo;今日在逗朕开心?&rdo;
薛盈凝笑未答,盛俞拿过她手上的巾帨为她擦发梢上的水珠,&ldo;秋夜里寒,你少在夜里洗发。&rdo;
&ldo;我是沐浴时沾了些水,如今天凉,后宫里又该添置厚衣了,夫君记得也莫沾了寒气。&rdo;
盛俞搂住薛盈的腰,低头靠近她:&ldo;再叫一声来听听。&rdo;
&ldo;夫君。&rdo;她轻软的声音响在他耳侧,温柔地将脸颊贴在他心口,&ldo;若明日秦王抗旨不去上林别院,或是没有带兵去呢?&rdo;
&ldo;不会,他被软禁的两日里便明白朕早有防备,足矣守护好整个京城。去别院面圣是他能寻到的唯一逃生机会。&rdo;
薛盈还是蹙起眉,盛俞在这安静里知她所想,薛盈正问起:&ldo;阿俞,恭亲王……真的值得信任么?&rdo;
盛俞淡笑:&ldo;难道你看不出,朕此番便是在试探皇弟?&rdo;
薛盈一怔,盛俞敛了笑:&ldo;朕早试探过秀儿多回,他恭谦守礼,审时度势,也知进退。这样一个尽善尽美的人完美到一定程度,并不寻常。&rdo;
&ldo;若此次他与秦王联合一忾,你岂不是有危险。&rdo;
&ldo;朕是皇帝,怎会让自己身陷险境。&rdo;盛俞搁下手中的巾帨,&ldo;水汽都干了,咱们办正事。&rdo;
薛盈轻抿着笑,殿内红烛静燃。
……
第二日薛盈用过早膳在院中逗弄着那两只信鸽,忽听见一道熟悉的脚步声。
她回头见盛俞走来,诧异道:&ldo;这个时辰陛下不是该在上林别院么?&rdo;
盛俞笑:&ldo;谁说朕要亲自去。&rdo;他早已命人穿上帝王龙袍从建章宫乘御辇出宫去往上林别院。
宫中增加了不少禁军,两人在院中的茶寮里静坐。风过,纱幔随风晃动,茶香袅袅四溢。时光安静,这背后却是一番浴血厮杀。
午时过去,直到那盏茶水煮尽,宫道上铠甲摩擦的声音由远及近,终于传向这头。
来人噗通跪倒在茶室外:&ldo;陛下,臣等已扣押住秦王所领的三千兵马,秦王已伏法,还请陛下圣裁!&rdo;
盛俞起身,薛盈忙为他挑起荼白纱幔,他步下石阶沉声问:&ldo;三千兵马?&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