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越阖上了书,“我觉得书生传奇过于美好。这世间哪有什么付出过,便有收获?若真有,也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
这话说得没毛病,姜晚池是认同的。努力重要,选择比努力更重要。而且时运有时担当的角色,比前面两者还重。偏偏时运这东西,是最不好说的,收不收获的只能排第二,首先得自己努力过不后悔,不留遗憾才是真。
但是吧,人总要有些美好的想象的,万一就成了呢?现实都够残酷了,在书里找些安慰未尝不可。
她笑着道:“王爷的话太深奥了,我听不懂。”
邢越定定看着她,“姜晚池,你不是不懂,你是故意装不懂。”
姜晚池应他四个字:“难得糊涂。”
邢越还能说什么。每次与感情擦边的话,她都不想与他谈。谈了也是以争执结尾,或者不了了之,他根本奈何不了她。
含风端来了果盘子,姜晚池问邢越:“王爷今日感觉如何?伤口还疼吗?”
“再休养个几日就没事。”
姜晚池听了高兴,“那敢情好,中秋佳节你可与亲朋好友轻酌几杯,一同赏月了。”
邢越本来就觉得这伤无大碍,此时听她提起中秋,心头一热,“你还想看花灯吗?”
呃……不看比较好吧,中秋不都与至亲一起过?她和他,应该也没那理由一起看花灯吧。
姜晚池道:“中秋王爷应该很忙吧。宫里的花灯应是最好看的。”
邢越敛下眸子,“好看,却也无甚意思。”他时不时想起,七夕那夜的灯,和灯下的人,竟像梦一场。
姜晚池装死不说话。郡主在宫里过,他也必定会去宫里过,好看不好看的,都必须去,有没有意思也轮不到她评价。
她只要跟她爹、她姨娘、她妹妹、弟弟一块过就好啦。团团圆圆嘛。
邢越突然唤她:“姜晚池。”
“嗯?”
“你说中秋之夜我若诚心拜月,会不会有心想事成之时?”
姜晚池也听过人说拜月,但是她觉得这些都不过是图个心里安慰,成或不成,谁知道呢。
“王爷若诚心的话,兴许会吧。”
邢越似自嘲,又像笑话她,“你真不会安慰人。哪怕骗骗我也好。”
姜晚池:“……”那不是你说的嘛,这些都是安慰自己。
邢越收起这话题不再提,“试一下这桃酥,厨子新学的。”
姜晚池对吃的最有兴趣,捏了一块桃酥吃起来,“软硬适中,也不太甜,正好。”
邢越给她倒了茶,她接过的时候太急,手一下覆在他的手上也没注意。
他却是微微勾唇,看着她的手搭在自己之上,仿佛自然得本该如此。“喜欢吗?”
姜晚池一个劲点头,“喜欢,这味道很好。”
邢越说:“我也喜欢。”但是他说的喜欢,跟她说的喜欢,不是同一件事。
他一连给她倒了几杯茶,任她揩足了油也不提醒,怀揣着自己的欢喜,看她的眸子里盛满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
见她吃得满足,他也高兴得很,“王府的厨子不光会做这个,还有别的,你多试几样。”
“那我不客气了。”姜晚池又捏了块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