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未落的话音被忙音取代。
洛以柠小跑着来到停车场,向着城南医院出发。
一路上,洛以柠车开得飞起。
她仿佛回到了小学三年级,和同学打闹偷偷抽走同桌的凳子害得他摔倒在地,头撞上桌角,被迫去打破伤风的那一天。
那时她面对着捂着脑袋上渗血伤口号啕大哭的同桌,手足无措。担心被老师叫家长,更担心那孩子会有生命危险。
好在小孩子皮实,打了破伤风疫苗就活蹦乱跳了。两人之后还是很好的朋友,直到小学毕业,各自去了不同的中学,才断了联系。
然而,洛以柠很难用过去侥幸的例子来安慰此时此刻的自己。
陆云望发生的可不是小剐小蹭,而是实打实的交通事故。轻则骨折,重则残疾乃至丢性命。何况,他是养尊处优的陆家小少爷,她洛以柠负不起这个责任。
六月的江洲已然在向着盛夏做最后的冲刺,在被热意充斥裹挟的狭小驾驶室内,洛以柠却周身冰凉,身体深处还在不断向外冒着冷气。
魂不守舍地到了医院,她连滚带爬地跑到急诊,捉住一个护士就打听陆云望的消息,得知他刚检查完,正在病房休息。
洛以柠又跌跌撞撞地来到了住院部。
陆云望在的病房属于特护区,能入住的非富即贵,里面的护士似乎都比外面的要漂亮能干得多。走在安静的长廊里,越是靠近,越是心如擂鼓。
这边事业尚未立稳,正是关键时期,那边就造成了一场灾祸,没准她倾家荡产都赔不过来。
这叫什么?
这就叫趁你病要你命啊!
在病房前做了五分钟的心理建设,洛以柠才一鼓作气推开了门。
病床上,陆云望仰面平躺着,胳膊搭在被子外面,苍白的手背上埋着一根针,正将挂在上方的药水源源不断地输送进他的体内。
他的睡颜非常平静,呼吸节奏也平稳,看起来似乎并未受到严重的外伤。
洛以柠悬着的心正要下落,忽然,脑海里涌现出了一个骇人的猜想:他该不会受的是内伤吧?
外伤还好解决,最多也就是伤筋动骨一百天的事儿。可内伤就不好说了,听说经常有发生车祸后意识清醒看似正常,结果突然人没了的情况。
想到这里,洛以柠腿软,直接扑到了病床边。
“陆云望你别吓人啊,”洛以柠声音里染了哭意,“你不能有事。你得好好的。”
想到都怪自己没坚持打车,害得他疲劳过度以至于发生事故,洛以柠追悔莫及,与惊慌害怕交叠在一起,竟真的涌出了眼泪。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同意你送我。你应该就是客气客气,我却当真了。是我不懂事。”
躺在床上的陆云望眼皮微动,略抬起一边的眼皮,迅疾地看了眼床边哭得梨花带雨的女生。
或许是不知道他有意识,她毫不在意形象,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狼狈当中夹杂着一点滑稽的可爱。
陆云望想笑,但是硬生生憋住了,屏住呼吸继续装晕,打算听她还有什么想说。
吸了吸鼻子,她又继续检讨,“你只要能没事,我怎么样都行。真的,我求求你了,陆云望。”
“真的怎么样都行吗?”
洛以柠一边抹眼泪一边用力点头,点了几下,陡然意识到——
谁在讲话?!
她猛一抬头,见陆云望睁着眼睛,眸中含着一半戏谑一半真诚的诡异笑意,深深注视着她。
洛以柠当即像是见了鬼,原地弹跳起步,指着陆云望:“你你你你……”
你特喵的没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