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各怀鬼胎,用尽毕生演技糊弄对方。
等姐妹俩离开后,影子这才松了口气,瞥了一眼床头椅子上的那碗药,端起嗅了嗅,无毒,只是那味道一言难尽。
影子犹豫了半天,还是将药一口闷掉,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是想方设法将伤养好,回到范闲身边,在暗处保护。
江南可是龙潭虎穴,范闲的真气又没有恢复,怕是应付不来刺杀。
影子发现,他被当成宠物来圈养了。
虽然这对双生子打着为他养伤的口号对待,可实则是把他当成玩物,一日三餐不曾亏待他,在这村子里,大多数都是粗茶淡饭,可他这个伤者却顿顿能喝上野鸡汤。
他应该还没远离江南,可江南现如今陷入灾荒,那些灾民都需要朝廷救济粮食赈灾,为了填饱肚子,能吃的都吃了,更别说山里的野鸡兔子,方圆十里可以说是寸草不生,她们是怎么做到日日都能抓到野鸡的?
而且她们还顿顿吃上白米饭,不觉得很奇怪吗?
她们家中无父兄,又平白无故的收留他这个外来男人,很容易招来闲言碎语。
影子想打听,可这姐妹俩一顶草帽,一个水壶,带着几个饭团出门,日出而落,日落而息。
她们倒也没忘记给他这个伤者留饭。
溪时看出了影子的疑惑,解释道:“地里的稻子需要尽快收割,耽误不得,只好委屈公子了。”
溪禾哼哧哼哧的干饭,饿了一天的肚子,没有闲心搭理吃白饭不干活的家伙。
影子放下手里的鸡汤,看着姐妹俩吃着白饭就着几片薄薄的腊肉,一盘看不出是什么的青菜,有些不是滋味。
“不是说江南水灾,淹了地里的粮食,导致颗粒无收,百姓背井离乡吗?”
溪时似是没有察觉到他的试探,继而给他讲解道:“我们桃花村地处峡谷两端,有高山阻挡,溪流分支,大水冲不进来。”
“正因桃花村位置独特,种出来的粮食能让我们吃饱,还有余粮,往年都会村子会组织人手,将各家的粮运送到外地去卖。”
影子不解,将心中的疑问说出。“为何不在江南卖,反而是费尽周折?”
然后得到了干饭的溪禾一个白眼。
溪时叹气,眉眼有些忧愁。
“公子,在江南,凡是强出头就得死,异于常人也得死。”
公子有所不知,江南米店都有固定的卖家,而且那些商贾还喜欢压榨,若是不给店掌柜分成,任我们的米再好,也不会收,反之,还会诋毁我们的米,甚至强买强卖,更过分的倒打一耙。”
“再说这江南流域水匪横行,那些水匪出钱打点官府,每次官府都是草草了事,不过是做做样子给我们这些百姓看的。”
“风头一过,那群水匪照样占山为王,打家劫舍。”
“竟然这么猖狂,还有没有王法了?”
影子知道江南是长公主的地盘,就连地方官员和商贾也都是长公主的门下,当地的百姓想要越过他们,无疑是蚂蚁撼树,更别说这次是奉旨救灾的范闲。
溪禾用筷子扒拉搜刮着碗里的碎米,拿起茶壶倒进碗里,晃了晃碗,粗陋的茶泡饭就这么的喝进肚里,就连掉在桌上的米粒都捡起来放进嘴里,这才将碗重重的放下。
溪禾抬头看了一眼忿忿不平的他,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哼,王法?”
“只要有权,谁就是王法。”
“那你们就没有试过将粮卖给小范大人吗?”
影子此话一出,姐妹俩齐刷刷的看向他,眼神直勾勾布满了探究,仿佛是藏在林中的母豹,张开獠牙扑上来。
影子被她们看得毛骨悚然,哪怕他身经百战,也招架不住姐妹俩犀利的目光。
“我在外游历时,曾听他人说小范大人才华横溢,为国为民,就连这一路上南下地方官员的贿赂都不曾饱私中囊。全都用于百姓,就连打劫官船的灾民也不曾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