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眼睛明显不够用了,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用福建话说,一个船新的世界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我们一路向西,太阳渐渐升起,路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将来,如果这里的人们知道我来自源远流长、血脉相连的故国,是不是要争先恐后让我去家里吃饭?
他们端上各家的拿手菜,还要问我,酸辣土豆丝是不是必须放姜?鱼香肉丝为什么不是用鱼肉做主料?还有,老婆饼里为什么没有老婆?
“大叔,我们……去哪儿?要不先给他俩弄件衣服,或者弄口饭吃啊!”
“我们这就到了!”大叔头也不回。
大眼睛姑娘没见过这么多男人,当然,她也没觉得自己赤身裸体有什么不对,但朱可壮扛不住啊,他一只手捂着裆,一只手捂着脸,边走边嘟囔:“唉!早知道这样,我弄个王八盖子系到我的肚脐眼下面挡挡啊!”
很快,一座宽敞的小院出现在我们眼前,白墙红瓦,好好的围墙,和周围的院落比起来,这应该是村里富豪级别住的地方,而且身价至少能顿顿吃得起方便面……加卤蛋的那种。
大门口左右还有一对石狮子……哦,不对,看错了,是石骆驼,石骆驼后面分别挂着对联,上联是出门骑骆驼骆驼就是车,下联是汽车遇骆驼车上骆驼过。
横批:骆驼之国。
大爷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像绕口令的对联,这要是一个盛产葡萄的地方,是不是就得换一副对联了?
“这是你的家?”
我问宝宝大叔。
宝宝大叔老泪纵横,他点点头:“他们肯定都以为我死了!”
“不一定,说不定有人误以为你还活着……”
嗯?这是什么话?
大叔鼓起勇气,开始敲打大门,“咣咣”的响声立马惹来狗的叫声,听腔调,有中华田园犬的基因。
开门的是一位与大叔年纪相仿的人,不对,准确说,就连模样都很相似。
难道……这位莫不是宝宝大叔之前提到过的弟弟,贝贝大叔?
对方像遭了雷劈一样震惊,头如果竖起来,与雷震子无二异。
宝宝大叔一把抱住他:“贝贝,是我,是我啊!”
果然是贝贝大叔!
贝贝大叔震惊地不可自拔,大眼睛姑娘站在宝宝大叔身后,贝贝大叔眼皮都不带抬起来的。
好感人的场面,我赶忙用唾沫擦拭我的眼睛,真的,这并不是假心假意,我的心里早已被感动的泪水滂沱,不过是这里太过干燥,还没等流出来就干了。
“哥,这么久了,你去了哪里?我们都以为……”
贝贝大叔喜极而泣。
同时,一位白苍苍驼背的老太太出现在贝贝大叔身后。
宝宝大叔虎躯一震:“妈妈!”
此情此景,真的,我嘴里的这点儿唾沫都快用完了,耳边响起我小时候经常在我们县电视台听到的那赞歌:哦,妈妈,烛光里的妈妈……
老太太眼神不太好使,但听力尚可,一听这熟悉又陌生的呼喊,先是一愣,而后再次确认道:“谁?是狗剩回来了吗?”
狗剩?
没错了,听这别出心裁的名字,要说没受中华传统文化影响,打死我也不信,你听说过尼古拉斯狗剩?或者迈克尔狗剩?亚当狗剩?
母子三人的痛哭之声响彻郑和村,围观群众无不为之动容,比他们更加动容的是赤身裸体的朱可壮夫妇,我示意他俩赶紧在院子里找个小屋躲起来,不要在这阖家团圆之日,给人们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