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蜷了身子笼着腹部,走到院子西北角的小厨房去。谢天谢地,连嫂子在!
等到饭菜终于端上来时,他的眼睛都有些绿了。奶奶的,难道姚采澜那一根筋的女人不在家,我就饿死不成!
他风卷残云的吃完了,顺手把筷子一丢,任满桌杯盘狼藉。看着的确跟干干净净的房间极不相称,可是,谁叫你不声不响的就跑了,我偏要弄脏你一向干净的屋子!
吃饱了困劲儿又上来,脑子又有些迷糊,想去躺躺,棉被在哪儿呢?
看着大大小小的橱子、柜子,他也嫌麻烦,就想在床上先抓上一条。
转念又想到,平时姚采澜爱干净得很,自己不洗脸、不洗脚甭想上她的床,自己现在浑身酒气,也没法洗澡,因为没人烧水啊,换洗的衣服在哪儿也不知道啊。。。
管她呢,谁叫她不管我就走了!
江清山一觉醒来,听见外面有人声,赶忙一个咕噜爬起来,奔出来看。
姚采澜正坐在窗前的榻上,就着外面的天光在纳鞋底。
纳鞋底可是个力气活,不光需要巧劲儿。姚采澜脸上神色平静,手里引着着白棉线,一边放着改锥,一针一针的用力穿来穿去,还隐隐带着股子投入和专注。
江清山呆立半晌,硬着头皮咳了几声,姚采澜却仍然安坐如山。
江清山心里更没底了。
没有哭闹,没有发怒,这样更让人有点肝颤。
江清山硬着头皮坐到了她身边的榻上,扯开了一个笑容,&ldo;你,做鞋呢?呃,给谁做的啊?&rdo;
没用动静。
江清山有点不耐烦了,恶声恶气的又问了一句,&ldo;你到底是要怎么样啊?!别老是冷着一张脸啊,你不难受我还难受呢!&rdo;
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姚采澜又穿了一针,拉住长长的一根线来,发出轻微的&ldo;哧哧&rdo;声。
他彻底怒了,一下子站了起来,&ldo;姚采澜,你不要太过分!我干什么了我?!我一没留宿,二没跟那些女人搂搂抱抱。那种样子的女人,说句老实话,小爷我还真没看上眼!姚采澜你可别把我给瞧扁了!可是,人家一屋子的人都有个陪酒的,我能没有么?可我真没跟她怎么样,爷我敢作敢当!我问心无愧!&rdo;
说着,一脚踢向了近旁的一个花架子,那花架子上的一丛碧绿轰然倒塌下来,花盆碎成无数片,里面的泥土崩的四处都是。
人却早已经旋风一样转身出去了。
姚采澜的针差点扎到手上,看他出去了,才颓然把手里的鞋子一下扔到了榻上,一直挺直的腰背也塌下来,人就斜倚在了窗边,透过支起来的窗子,看着高大浓密的梧桐树影发起呆来。
信他么?有点信,也有点不信。
各种各样的理由在她脑中交织着,叫嚣着。
是没有留宿,可是该有的打情骂俏一个不少。也许没有公然的搂搂抱抱,可是该有的暧昧一个不少。。。。。
今生有酒楼ji馆,前世也有歌厅、舞厅、洗浴中心,前后隔了千年,场景却如此相似!
何况,他是有前科的人,水莲啊,水月啊,青红啊,都在那儿摆着呢,你不想相信都难!
任凭世间几番沧桑变化,只有男人,万变不离其宗。
可是,悲催的是,前世那样的男人是不道德的,是受到口诛笔伐的。而现在,这样的男人却是理直气壮的,提出反对的女人反而成了不道德的一方。
真是大大的讽刺啊!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姚采澜不知发了多久的呆,知道屋里黑了下来,这才回过神,喊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