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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2页）

我慢慢伸手，把双壁马克杯从架子上拿下来，放到操作台上。

我可以这样做。我可以带那个u盘上班，插进电脑里，就像上次一样。然后，一切就都结束了。马特这样说过，尤里也这样说过。

我们会付钱给你，足够你养孩子，可以用很久。尤里的承诺在我脑中回荡，这也是我一开始没有告发马特的重要原因之一‐‐害怕他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养不起孩子。现在他已经走了，尤里给了我一条路。

还有马特很久之前说的话，那天在车里说的‐‐如果我遭遇任何意外，薇薇，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也要照顾好孩子。

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ldo;薇薇安?&rdo;

我转过身，看到我妈妈。我都没有听到她走进厨房。她正看着我，满脸担忧。&ldo;你还好吗?&rdo;

我回头看着双壁杯子，在杯子上看到我的投影，那个扭曲的形象。我不是这样的人吧?我不是这样的人。我更坚强。

我扭过头，又看向妈妈。&ldo;我还好。&rdo;

我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放了一杯咖啡，顶上还漂了一些咖啡末。我盯着电脑屏幕，上面显示着一份谍报，随机打开的。这样有人看过来时，我就好像在读报告一样，但其实并没有。我很努力地想要集中精力。

我必须要找到那份证据。我必须销毁它。但是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奥马尔又查了别的数据库，但还是没有找到那个车牌号。&ldo;薇薇安，发生了什么?&rdo;他问。&ldo;一定是我记错了车牌号。&rdo;我应道。但是我知道没有记错，而车牌号没有任何记录这件事也令我害怕。

一时间我还冒出带着孩子逃走的念头，但这不可能。俄罗斯人很厉害，他们会找到我们。

我需要留下来，抗争。

这天深夜，孩子和我爸妈都睡了，我一个人在家庭娱乐房，有电视里不用动脑的节目相伴，借此来逃过弥漫整座房子的沉寂。电视里播放着一个相亲节目，很多女人争一个男人，每一个都疯狂地爱着这个男人，尽管谁都没有确切地、真正地了解过他。

我的手机在振动，在我旁边的沙发垫子上轻轻地晃动着。是马特。我想。我开着手机就是为了等马特的电话。但是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却是&ldo;未知号码&rdo;。不是马特。手机继续振动着，嗡嗡的，让人不安。我把电视调成静音，伸手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小心地放在耳边，好像手里拿着的是危险的东西。&ldo;你好?&rdo;

&ldo;薇薇安。&rdo;对面的人说，声音很特别，是俄罗斯口音。我的胃像打了结。&ldo;又过了一天，但是你还是没有完成任务。&rdo;他的语气很友好，像聊天一样，但还是令人不安，因为说的都是威胁、指责的话。

&ldo;今天没有机会。&rdo;我撒谎。此刻，拖延时间才是唯一的选择。

&ldo;啊。&rdo;他说，他故意拖长了音，是想我明白他并不相信我。&ldo;好吧。我准备给你接通一个人&rdo;‐‐他顿了顿，好像在寻思恰当的词‐‐&ldo;他或许能说服你找到机会。&rdo;

我听到电话里咔嗒一声，又一声。好像有脚步声。我紧张地等待着，然后听到了。马特的声音。&ldo;薇薇，是我。&rdo;

我的手指紧紧抠住电话。&ldo;马特，你在哪儿?&rdo;

对面顿了一下。&ldo;莫斯科。&rdo;

莫斯科。不可能，莫斯科就意味着他离开了，就意味着那天是他故意丢下了没人看管的孩子。直到这一刻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依然对他还会回到我们身边抱有希望，他还没有真正离开。

&ldo;听我说，你需要去做这件事。&rdo;

我呆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莫斯科。这一点儿也不真实。

&ldo;想想孩子。&rdo;

想想孩子。你竟敢说这种话。&ldo;你想过吗?&rdo;我问，语气生硬。我回想起马特消失的那天，卢克独自一人在厨房的饭桌前;回想起三个小一些的孩子在学校前台等待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