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拉讲起操场上发生的一件事,标签游戏。我看着她,在恰当的地方说一些恰当的话,一些敷衍之词,好让她以为我在听,好让她继续讲下去,但是我的眼神却不停地飘向卢克。有那么一刻,我抬头发现妈妈在看着我,脸上写满了担忧。是为卢克担忧,还是为我担忧,我也不清楚。四目相对,互相凝视了一会儿。我知道她也想带走我的痛苦,就像我对卢克一样。
那天晚上晚些时候,四个孩子中有三个已经睡下,我来到卢克的房间,坐在他的床头,注意到他的旧毛绒熊塞在身旁的被窝里。毛绒熊已经烂了,耳朵和头的连接处撕破了,填充物从里面冒出来。他过去常常抱着这个毛绒熊在屋子里四处走,还带去学校,午睡时抱着,晚上也要它陪着睡觉。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它了。
&ldo;亲爱的,告诉我你在想什么。&rdo;我说道,尽力保持着恰当的语气‐‐轻软、温柔。
他把毛绒熊抱得更紧了,黑暗中他睁着眼,棕色的大眼睛,明亮而聪慧,和马特的那么像。
&ldo;我知道爸爸离开后你很难过。&rdo;我说,我感觉自己说得很勉强。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怎能让他感觉好受些呢。但我肯定不能告诉卢克真相。
&ldo;爸爸离开不是因为你或弟弟妹妹。&rdo;我刚开口就后悔了。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可父母一方离开的时候不都是这么对孩子讲的吗?好让孩子放心不是他们的错。
他闭上眼,一滴眼泪流了出来。他的下巴颤抖着,极力想要忍住泪水。我抚摸着他的脸颊,多希望能将他的痛苦转移到我身上。
&ldo;你是怕这个吗?&rdo;我说,&ldo;担心是自己让爸爸离开的吗?你完全不用‐‐&rdo;
他使劲儿摇了摇头,抽噎了起来。
&ldo;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亲爱的?只是有些伤心吗?&rdo;
他微微张开嘴,下巴抖得更厉害了。&ldo;我想要他回来。&rdo;他低声说着,泪流不止。
&ldo;我知道,亲爱的。我知道。&rdo;我的心都要碎了。
&ldo;他说过要保护我。&rdo;他的声音很轻,我都怀疑自己听的对不对。
&ldo;保护你?&rdo;
&ldo;不受那个男人伤害。&rdo;
这些话使我一下就惊呆了。恐惧袭来,我吓得全身冰冷。&ldo;什么男人?&rdo;
&ldo;来我们学校的那个男人。&rdo;
&ldo;有个男人去了你们学校?&rdo;我的耳边嗡嗡直响,血气往上直涌。&ldo;他和你说过话吗?&rdo;
他点了点头。
&ldo;他说了什么?&rdo;
他快速地眨着眼睛,眼神有些游离,好像在回忆什么。一些不愉快的回忆。然后他摇了摇头。
&ldo;那个男人说了什么,亲爱的?&rdo;
&ldo;他知道我的名字。他说&lso;向你妈妈问好&rso;。&rdo;他抽噎了一声,&ldo;真是奇怪,他说话的声音也很怪。&rdo;
俄罗斯口音。毫无疑问。&ldo;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宝贝?&rdo;
他看起来有些焦虑、害怕,像做错了事一样。&ldo;我告诉过爸爸。&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