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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ldo;哪位先生？&rdo;皇帝问道。

&ldo;华先生，公子，&rdo;童子抬起眼说：&ldo;他还要我告诉公子不必要找他的尸体了，他早叫人把他的尸体化了灰，抛到你找不著的地方去了。&rdo;

皇帝听闻後退了半步，大笑了几声，童子退下，没有多瞧他一眼，飞奔山下。

&ldo;停了。&rdo;皇帝下了令，上了马车，把嘴角含著的血用帕子包住，对跪在他前面的呈德说：&ldo;咱们这华相啊，可真了不得……&rdo;

&ldo;皇上……&rdo;呈德磕著头，看著皇帝的脸，青中带黑，&ldo;您少想一些，就让这些都过了吧……&rdo;

&ldo;哪能啊……&rdo;皇帝揉著头，嘴角有点温热，他拿了帕子拭了下，满手的腥红，他没多看，说著：&ldo;他不想放过我，岂能说放过我就放过我，你瞧瞧，他连尸体都不给我留著，想来也是料定了我会後悔的。&rdo;

&ldo;呈德啊……&rdo;皇帝翻开帘子，看著远去的乱葬岗说：&ldo;他知道我爱他，一直都知道……&rdo;回过头，他躺在榻上闭著眼睛说：&ldo;我还不知道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他现在罚我，他用他的死告诉我他生前如何爱我，然後再用死告诉我他不爱我了呢。&rdo;

呈德看著皇帝嘴角流下的血，把沾上鲜血的那条帕子换下，放了条新的白净到桌上，镇定而缓慢地说：&ldo;华相什麽都知道，他也知道皇上会好好活下去的，他这样做也无非是想让皇上记住他一辈子。&rdo;

&ldo;是吗？&rdo;皇帝睁开了眼，似笑非笑：&ldo;华相如此良善？&rdo;

&ldo;华相爱您。&rdo;呈德恭敬地说。

&ldo;这倒是，&rdo;皇帝静静地想起以往，笑出了声：&ldo;他可是什麽都为我做。&rdo;眼瞟过桌上那封信，嘴角的笑容稍褪了褪，他说：&ldo;他会写些什麽？&rdo;

呈德没有说话，被皇帝挥手退了下。

晚间的时候，刚过了宫门，皇帝在车内剧烈咳嗽，呈德掀开了帘子，皇帝撑著头在小桌上，口里的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掉在了雪白的纸上……&ldo;皇上……&rdo;呈德惊呼，赶忙回头叫：&ldo;快叫太医……&rdo;

&ldo;此生无悔，来生不见……&rdo;惊鸿一瞥，只瞧得见余尾的一行字。

番外五

皇帝病了，群医束手无策，心病须心药医，再好的医术再珍贵的药物也无济於事。

药皇帝都是喝的，只是一喝下去就会再吐出来，并夹带著些血丝，这药最终也是bi不得吃的。

太後天天守著，看著皇帝这样哭湿了不知多少丝帕，但皇帝一天一天的衰弱了下去，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江山，眼看就要守不住了。

皇後身怀七甲，挺著个肚子守在皇帝旁边，望他看在还没出生的皇子的份上要撑下去，更甚者连皇帝最敬爱的太傅也从隐居地赶来劝慰，他说，皇上，斯人已逝，您早该明白他的，何必现在这般，以前都忍著了何苦现在忍不下了。

&ldo;太傅，他在罚朕。&rdo;皇帝倚在龙榻上，嘴角的笑容没有淡去，天之骄子就算憔悴还是有股迫人心眼的威严。

&ldo;罚，也该够了。&rdo;太傅沈默半晌，说道。

&ldo;不够。&rdo;皇帝说：&ldo;朕不死，他不会嫌够的。&rdo;

&ldo;朕，曾看过他bi供，那沙场上杀了三十多年的楚将军，你就算一刀一刀把他的rou刮下来他都不会吭一声，可他只要里面呆一小时，老将军就会痛哭流涕，後来不都什麽都告诉了他，只求一死，连族里的人的死活都不管了。&rdo;皇帝咳了几声，又拿过一本奏折看了会，拿著朱沙笔写了几个字，头也没抬淡淡地说：&ldo;太傅，朕要是没如他的愿他会更让朕心疼的，先前朕认为他杀的人如今看来是为的我好，尸体也没了不给朕留著，连个念想也不给，我要是不病，朕也不知道他还会给我什麽惊喜。&rdo;

温雅的太傅抬起头，叹息：&ldo;华相看似柔软为人却刚易，怕是宁为玉碎了……&rdo;

皇帝笑了笑，抬起头：&ldo;这万里的江山朕可不许落於旁人的手里……&rdo;他说道：&ldo;太傅，朕只好拜托你了……&rdo;

太傅惊了脸，坐了半身又在皇帝似笑非笑的眼神下坐了下去。

&ldo;皇後就快生了，朕估计……咳咳……&rdo;皇帝拿过帕子，把口里的秽物吐了，拿清茶嗽了下口，继而说道：&ldo;朕估计也活不到那时候了，是男孩太傅就辅佐了他，不是你也当他是，无论如何皇後的肚子里出来的就是下一个江山的皇帝。&rdo;他眼神闪过一道狠利，抬起脸来却一幅云淡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