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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4章（第2页）

牺牲？牺牲！

这个过去只是单纯词汇的名词，此刻化作真实的死亡，横亘在她面前。

《杨阳……》肖恩心疼地低喃，紧紧抱住她，却不安慰。因为这种时候，任何安慰都是空洞。

（他们一定认为值得吧。）杨阳微微勾了勾唇角，眼里毫无笑意，（可是我们怎么办？人命太重了，太重了啊！）

《……》

（也许，早就回不去了，只是我一直不愿承认。）幽幽长叹，杨阳擦干眼泪，扶着墙起身。

失魂落魄地走出旅馆，当她回过神时，是站在一幢优雅纤细的建筑前面。敞开的大门上，刻着一对华丽的羽翼，在晨光下闪耀着温暖的金光。

神殿是全年24小时对外开放，因此两名守卫虽然诧异这么早就有人来参拜，也没有阻拦她。空荡荡的祈祷室里，飘荡着让人心神安宁的熏香。祭坛上，面容熟悉的女神双臂展开，神采飞扬地遥望远方。杨阳抬头凝视片刻，无意识地唤道：&ldo;希露菲尔。&rdo;

&ldo;到～～&rdo;几乎和雕像一模一样的少女应声出现，依旧是如烟的淡青长发，光彩闪烁的眸，轻若无物地飘浮在半空。眨眨眼，她面露关怀：&ldo;你怎么了？好像有很重的心事。&rdo;

抱着满怀零食，两人大不敬地坐在钟楼上。

&ldo;神也吃东西啊？&rdo;杨阳问完才想起：普路托不也喝酒嘛，还一喝多就会跳脱衣舞！希露菲尔笑得无拘无束：&ldo;当然吃啦，不过我们不需要通过食物摄取营养，只是满足口腹之欲。&rdo;

&ldo;哦。&rdo;杨阳恍然大悟，拉开一袋克罗角（注：一种用面粉包馅料，油炸而成的食物），边吃边问，&ldo;那你们是和世人说的那样，靠能量补充元气？&rdo;

&ldo;也不对。&rdo;希露菲尔摇晃甜甜圈，&ldo;主神级都有自疗能力，我们元素神就不行了。但也不是在人界补充，而是回到始源之海吸收初元素，或者元素界的纯粹元素。&rdo;

&ldo;元素界？维烈曾经迷路到元素界，还见到水元素之王。&rdo;

&ldo;哇‐‐那可真幸运，我都没去过呢。&rdo;

&ldo;你没去过吗？&rdo;杨阳很意外。希露菲尔怏怏不乐地叹气：&ldo;嗯，元素之王严格算来是和我们平等的存在，而且他们不太欢迎外人。&rdo;

&ldo;难怪维烈一会会儿时间就被赶出来。&rdo;

两人随兴地聊着，各自调整心情。当零食吃得差不多时，杨阳话锋一转：&ldo;你见到兰修斯了吗？&rdo;

&ldo;没有。&rdo;希露菲尔浮起怅然却不颓丧的笑容，&ldo;结界太强了，我连靠近都靠近不了，不过我不会放弃的，哪怕花千年、万年、亿年，我也要进去！&rdo;杨阳拍拍她，既是鼓励，也是宽慰。

&ldo;说说你的事吧。&rdo;希露菲尔调皮一笑。杨阳垂下头，断断续续地将分别后的经历说了。听罢，希露菲尔沉默了好半晌。

&ldo;原来是这样。&rdo;仰望蓝天，她语气飘渺，&ldo;老实说，活了三千多年，我还是不了解人类。&rdo;

&ldo;你不了解我们吗？&rdo;杨阳凝视她的侧面。即使并肩坐在一起，她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身旁坐的是个幻影，随时随地会融入风里，消失不见。

&ldo;嗯，神没有你们那么复杂，不，是所有的生物都没有你们复杂。你们可以正直、善良、无私、谦虚、博爱，同时也狡猾、贪婪、自私、无耻、狭隘，这种特质在乱世体现得最明显。&rdo;希露菲尔笑意悠长，仿佛想起某个遥远的梦，&ldo;要说牺牲，没有比降魔战争更庞大的流血牺牲了。我现在闭上眼就能看到，巨龙成群地从天空坠落；狮鹫骑士和飞龙骑士用自杀式攻击和魔族的移动堡垒同归于尽；大地上，战士们舍生忘死地拼杀。射完箭，魔力也掏空的精灵被魔兽吞吃入腹；妖精流尽最后一滴泪，用生命治疗伤者；水族用鲜血唤来暴风雪，直到干枯而死；地侏把敌人拖进陷坑，最后自己也活埋在里面；妖灵全部舍弃了防御，冲进敌阵用威力最强的自爆术；矮人最悍勇，一个能拼三十个，死到临头也要抱一个才肯气绝；连没什么战力的半身人也操着小刀上去厮杀……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天是红的，地是红的，海是红的，一切都是红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