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前半句话,雷奇终于松了口长气,情绪慢慢沉淀下来,喝了几口热气腾腾的香糙茶后,他的神情也恢复了镇定,缓缓道:&ldo;事情要从上个月说起……&rdo;
光滑的大理石长廊上,响起清亮的脚步声,分别属于两个同样出众的青年。一个红发红眸,霸气昂扬;一个黑发青瞳,温文冷彻。后者边走边不着痕迹地观察四周,为有序的管理和处处显示大家气派的建筑摆设暗暗点头,心道:看来杨阳他们的这个敌人,不好对付啊。既然能和这样的对手势均力敌,那个叫拉克西丝的摄政王也不会是易于之辈。投靠一方也罢了,要在这两大势力之间保持中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ldo;月?&rdo;注意到情人的恍神,血龙王关心地问。
黑发祭司还没回答,前面带路的侍从转过头:&ldo;青先生,累了吗?请再忍耐一会儿,穿过这条回廊就到了。&rdo;
&ldo;多谢关怀,我没事,是这里的风景太好了,我不知不觉看得入迷。&rdo;月适时抛出一堆美辞丽句,和侍从相谈甚欢。插不进话的扎姆卡特无聊地东张西望,在花坛边看到一个闪烁的身影。
什么家伙?鬼鬼祟祟的。
扎姆卡特莫名地看那个形貌猥亵的中年男子不顺眼,龙族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人不能留,食指凝聚火元素,准备给对方一发[焦热弹]尝尝。
察觉他身上散发的杀气,月用[传音术]喝道:&ldo;萨克,别做多余的事!&rdo;搞什么,他当宫里的法师是死人吗?
&ldo;啧!&rdo;扎姆卡特别过头,甩开不明所以的焦躁。他也对自己的反应感到不可理解,暴力归暴力,不屑欺负弱小的他还从来没对单独的对象兴起杀意,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历史是巧合的,也是残酷的,月和扎姆卡特与普罗斯在此时此地擦肩而过,依然无法阻止已经开始转动的破坏齿轮。
打开一扇绘有秘银花纹的黑木大门,侍从后退一步:&ldo;两位请进。&rdo;
这个人……凝视桌后圣职者打扮的青年,月的眼神微微动摇,浮起震撼。
‐‐是完美的棋子。
暗褐色的眸看不到一丝人类应有的软弱,也没有故作的坚强,是绝对的冷酷无情,却少了火热欲望的煅冶,而欠缺生气,就像一个从[理想部下]的模子里出来的玩偶,而非活生生的人。他分明是个忠臣,但是竟连忠诚的情感也不存在,只有&ldo;效忠某个人,达成他所有目标&rdo;的意识。
完美,真正完美。月心下感叹:他以前看过的死士都没人达到这个境界。只是,有这样太过&ldo;精确&rdo;的部下,对那位东城城主而言,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有时政治是需要一点转圜余地的,眼光也不能太死。
&ldo;幸会,龙王陛下,月先生。&rdo;
法利恩道出两人的真名,绽开只能用华丽形容的笑靥,赏心悦目却难以激起共鸣,说到演技,他终究比他的上司差一截。月毫不意外,得体地行了个宫廷礼:&ldo;与您见面是我的荣幸,法利恩阁下。&rdo;扎姆卡特只点了点头:&ldo;幸会。&rdo;
&ldo;请坐,我想我们可以慢慢谈,两位远来也辛苦了。&rdo;法利恩摇铃唤来侍女,送上三份饮料。月和扎姆卡特都是不怕他下毒的体质,大方地端起来喝了。
&ldo;托洛斯会长想必对你们说了,护送的是哪件贵重的宝物。&rdo;
月沉稳颔首:&ldo;没错,我们虽然不过问货物的来历,但有必要了解具体是什么东西。&rdo;法利恩笑道:&ldo;我明白,盗宝者协会的信誉是无庸置疑的。事实上,托洛斯会长曾经在我面前大力举荐你们,我是认为让你们两位出马太委屈了。&rdo;
那家伙果然是把我们当替死鬼!月和扎姆卡特腹诽。
&ldo;托洛斯的气量太小了。&rdo;喝了口茶,法利恩语气一变,两眼直视扎姆卡特,&ldo;亏得龙王陛下能忍受他那么多年。&rdo;扎姆卡特无趣地道:&ldo;倒不是我忍他。&rdo;
果然。法利恩在心里的某个猜测栏上画圈。月决定不再让情人开口,免得他抖出更多的事,何况被动地等待盘问不是他的作风,当下主动出击:&ldo;会长待我们不薄,至于性格方面的问题,我们倒也不怎么在乎。反正盗宝者和管理者的关系,从来就只是交易而已。&rdo;
&ldo;哦?盗宝者果然一如传闻,是一种相当自由的职业啊。原先我还有招揽的意思,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rdo;
&ldo;蒙法利恩阁下赏识,不胜惶恐。不过我和萨克寒酸惯了,还是风沙和古迹比较适合我们。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我们实在无福长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