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奴仆,嘉兵卫承认矬子是无人可比的干才,但他无法平息众人的愤怒,抹不掉矬子恶劣的名声。
&ldo;回尾张吗?&rdo;
&ldo;唉,只好如此。&rdo;
&ldo;若回尾张,织田家是理想的去处,不过,其前途尚难预料。眼下织田家的主人不同于上代,听说织田信长是个声名狼藉的白痴!&rdo;
说到这儿,嘉兵卫突然改变了话题,
&ldo;据说尾张有上等软甲,能否给我买一副来?&rdo;
嘉兵卫说完,把钱递给矬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婉转地说:
&ldo;如果嫌麻烦,就不必送来了,钱,你可以留下。&rdo;
嘉兵卫很慷慨。在那个时代,武士放仆人归乡,给赏钱是非常难得的。
矬子离开了远州。
不一日,矬子回到尾张。偌大个尾张,他却无处栖身。继父在中村,矬子有家难归。结果,还是流落到了蜂须贺村。
&ldo;先在厨下吃几天客饭吧。&rdo;
小六说。毕竟是一方头领,门下养着许多庄客,厨房里随时都有备好的客饭。矬子深深感到,还是和无赖们混在一起舒服、自在。一扫远州的晦气,庄上的年轻人都尊称他为&ldo;兄长&rdo;。善于交际的矬子也挤在无赖们中间赌钱。矬子输得大方,从不为钱脸红,但他不怎么喜欢赌博,赌技更不高明。
假如矬子善于赌博,甚至赌上了瘾,也许会迷恋于蜂须贺家的安乐,作为名赌棍,一名帮人厮杀的草寇了此一生吧。
矬子不愿在庄上久住。上进心极强的矬子是不可能和无赖们同流合污的。他想,不管当杂役,还是当步卒,干什么都行,我要去织田家当差!
当时的尾张织田家,上代主人织田信秀在世时,家道中兴平定了尾张半国。信秀于天文二十年春,猝然病卒。从此织田家威风扫地,一蹶不振。
幼主信长被人视为狂童,打扮特别,行为古怪,元服之后,上街仍然依在别人肩上,一边走,一边张大嘴吃粘糕或柿子,人们见状,无不嗟叹。
――织田家气数衰竭,前途休矣!
没料到,信长竟能发挥出惊人的力量,他二十二岁时,即挫败了压在信长头上的织田正宗,成为其父梦寐以求的清洲城主。
从此,尾张这个神妙莫测的孺子开始引起各国诸侯的注意,连甲斐的武田信玄也把云游过尾张的行脚僧天泽请到甲府。
&ldo;信长是何等样人?长老能否将其日常行为告诉我一二?&rdo;
天泽将信长平日确实癫狂的情况以实相告。武田的家臣听说后,不禁低头窃笑。惟独信玄不笑,听完后陷入沉思,一言未发。
――此人是智是愚,还是个迷!
尽管世人这样说,但对信长的评价慢慢趋向好转。矬子对信长的看法也和一般人没有多大差异。只是当他听说信长爱狩猎、骑马和游泳,特别是游泳,一年中从三月到九月全部泡在河里时,感到信长和骏府的候爷不同。他心想,假如那么勤奋,即使是狂人,织田家也不会轻易灭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