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烬雪辞,无解。其毒一旦被种下,便极快地融入中毒者骨血之中,只要中毒者还活着,便永远无法被祛除。
何不归转着转着,夜幕悄然降临,他最终还是停在了灯房前。
望着紧闭的房门,何不归长叹一声,上前敲了敲门。
“阿错,别生气了,我给你道歉,是我不该不经你同意,就擅自做主将人留下,对不起嘛,莫要生气了。”
何不归背靠着房门,一脸沉思模样,嘴上半点也不走心地喊着。
“阿错,你在就吱一声啊,别不理人嘛。”
“你看着这荒郊野岭的,他们一个小姑娘,一个病秧子,就那么赶他们走多危险啊。”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积德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许是被吵扰得烦了,那扇紧闭的房门“砰”地从内打开。
何不归正沉迷于自己的世界呢,门突然被拉开,着实把他吓了个趔趄,小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何错冷冷白他一眼,“嚎什么嚎,哭丧呢!”说完,转头就进屋了。
何不归“嘿嘿”两声,也不恼,赶忙跟了上去。
但一踏进灯房,他傻眼了——只见灯房中亮如白昼,盏盏形状不一的、曾承载过怨魂厉鬼的花灯,此刻散发着绚烂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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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光刺眼,何不归闭眼缓了片刻,方才适应过来。
“这是作甚?”
何错不语,只是一味地把房中的窗户打开。
夜风拂过,带来竹子特有的清冽香;银白的清辉自窗口撒了进来,落在略显凌乱的案桌上。
可月光太清,终是抵不过明亮的灯光。
窗棂打开,满屋星灯似有所引,盏盏聚集,化作星河流向了夜空。
二十五年,两千五百多盏星灯。灯火葳蕤,照亮了这方昏暗的天地。
身侧不断有星灯飞走,何不归疑惑,待察觉到星灯上残留着不同的魂力,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瞳孔地震。
一盏星灯,一个怨魂厉鬼,一朵唤兰。度一魂,救一人,满屋星灯,这都是何错所行善事留下的痕迹。
何不归复杂的目光,落在沉默望着星灯离去的何错身上,越发不理解对方的做法。
良久,他终于听到何错开口了。
何错音色平淡:“巫相和,二十五个春秋,于你而言不过一场睁眼闭眼间的睡梦。”
他回头,直视何不归视线,“可这整整九千一百三十一天,是我日日数着过来的。修行数百载,这还真是我最难熬的二十五年。”
话到最后,何错都把自己说笑了,可言语中却透着深深的无奈。
“师行渡说,若是我在此待着无聊了,便学学你样子,给自己找点事做。我就学啊,学得所有人都以为我就是你,是巫族巫医巫相和——”
二十五年,他一人在这里待了九千一百三十一天。自修行初始,他竟第一次发现,原来岁月是如此难熬。
“何错……”何不归想安慰他,可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何错摇头:“我这人,可受不得委屈,也不是师行渡那般心怀大义、做好事不留名的善人。当然,我说这些,也并不是为了博你同情。”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何错,并非言而无信之人,答应帮你守着此地,护此地十年内无鬼怪暴乱,我没有失约。”
如果可以,何错真想回到过去给自己扇两个大耳瓜子,打醒当初不计后果,胡乱应承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