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慢慢地,试探性地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间陌生的屋子。
素雅,干净。
普通的木桌,椅子,像是一间客栈。
这里的空气,干燥,带着许多的微尘。
被日光一照,无所遁形,就这么扑扑索索地落了下来。
靡音刹那间,有些恍惚。
但只一会,那些前尘旧事就如同这强烈的日光,蛮横地涌入了她的脑子。
殷独贤胸口的血,匕首,夜幕下的宫殿,古井,一双手。
靡音不认为这是地府。
她还是活着的,她还有着感觉。
正在这时,门开了。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高挺的身影,蜜色的肌肤,脸上那慵懒的姿态。
极净万。
他慢慢地走过来。
厚底黑靴子踏着地板。
落在地上的微尘,被他践踏着,发出细微的叫嚣。
靡音安静地看着他。
看着极净万来到自己躺着的床边,坐下。
看着他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额角。
而这时,靡音说出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ldo;为什么要救我?&rdo;
&ldo;我说过,我会带你去耶罗的。&rdo;极净万这么回答。
&ldo;耶罗?&rdo;靡音笑了,那个笑,像是晨花初绽,无声无息:&ldo;我为什么要去哪里?&rdo;
&ldo;因为在那里,你才能获得自由。&rdo;极净万这么回答。
&ldo;可是我并不需要自由。&rdo;靡音道:&ldo;我要的,已经得到了。&rdo;
&ldo;复仇?&rdo;极净万问。
靡音点点头。
这个动作,很轻微,极净万只是通过她精致的下颚投she在颈脖上的影子的晃动才知晓的。
&ldo;是的,你杀了殷独贤。&rdo;极净万道。
说这话时,他逆着光,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ldo;是的,连我自己都忘记,在他的胸口处,捅了多少刀。&rdo;靡音缓缓地回忆着,回忆着那场屠杀,回忆着那漫天的血。
极净万执起了她的柔荑。
在两天前,这双柔荑上确实是染满了血。
无穷无尽的血。
殷独贤的血。
这个女人的身上,满是殷独贤的血。
是的,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她是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