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前一刻,清风拂面,彩霞满天,公主府外一里地,礼乐声起。
望眼欲穿中,修卫骑着一匹枣色的高头大马意气风发地出现在街头。
马头上一朵红绸的大花,格外耀眼。
真真应了老祖宗的话,人逢喜事精神爽。
马上的修卫英气逼人,只见他面色红润光亮,满面春风得意。头戴银色华冠,乌发长垂两肩。身着锦红朝服,腰系青色玉带。人山人海之中,真一枝独秀矣。
子言乐陶陶,他说:“当得起金童玉女一说。”
不等我回应他,子言抢先一步跨出了公主府门。
不知他意欲何为,我犹豫着要不要上前一步,与他并肩。
所幸,我没有迈出那一步。
修卫立时飞身下了马,疾步来到子言面前,躬身作揖,朗声说道:“微臣今日依礼迎娶子玉公主,请世子殿下允准。”
子言微微颔首,笑而不语。
修卫并不抬头,继续说道:“微臣余生定不负陛下和殿下所托,与公主相敬如宾。”
子言这才上前一步,扶起修卫。
知道子言一向十分在意子玉,没想到他会如同邻家哥哥一般,定要修卫当众承诺。
会心一笑,忽然觉得自己想家了,想爹娘了,想哥哥了。
忙完了子玉的大事情,回头又开始有条不紊地对待身体寒凉一事。
这是眼下最重要的大事。
不仅关系到我未来的幸福,也关系到我未来的安稳。
和师娘商议,索性换掉每月例行的平安脉,由庄御医和师娘专心调理。
担心子言有异,又让庄御医仔仔细细为子言搭了脉,还好,他一应正常。
那么,谁会冲着我,只冲着我,想要我的子嗣,又能轻易得手?
以我之能、师娘之细,还有人能在眼皮子底下做成此事,让人一想起来,就不寒而栗。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不是没有怀疑过柳绿,也令人暗中调查过她,前前后后数月,并无一点蛛丝马迹。
何况,自从我入府,她极少靠近我。
我的一应事务多由喜妹打理,如今喜妹暂息,负责的是我河洛的青阳,她一直由喜妹提携,断没有和外敌勾结的可能。
半年前,柳绿的姥姥在宫中摔了腿,行走不便,子言索性让她去照顾。
她走之后,我的寒凉有增无减。
柳绿的嫌疑彻底洗清,反倒让我和师娘无所适从。
绞尽了脑汁,仍百思不得其解。
我不明白,到底是谁,想要夺了我的幸福,毁了我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