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殿阁,转瞬便只剩了王熙凤和牢牢站在她身边的如儿。
一阵冷冷的夜风钻进来,吹得烛光乱晃,两道人影也跟着摇摇欲坠。
王熙凤的肩背轻轻地塌了下去,靠在了高高的椅背上,脸上尽显疲惫。
“娘娘……”如儿心疼地看着她,迈步上前,轻轻地给她揉捏肩颈。
王熙凤轻轻地叹了口气,未施粉黛的脸靠在了如儿的身上:“好如儿,真累啊……”
“再坚持一下……”如儿低声安抚,“太上福寿无疆,必会逢凶化吉。
“如今不过是太后这一件大事,有成例,还有礼部,何况戴相也回来了,您依着规矩,照管一下后妃也就是了……”
王熙凤苦笑着摇头,低声道:“太上重伤,戴相那样忠心耿耿的人,势必好不到哪里去……
“何况这次不仅仅是伤了身,只怕更要紧的是寒了心……
“陛下已经伤心欲绝,哪里搁得住太上也如此这般?皇后娘娘摸不着关节,想来许多事,还是得我往前思量才行……”
说到这里,她闭上了双眼。
但是耳朵却朝着大门之外,轻轻动了动。
正殿之外,钱罡和景黎分立在大门两边。
钱罡仰着头,怔怔地看着黑如锅底的天空。
景黎则站得笔直,后背只差一拳便贴到了门框上,耳朵支楞着。
殿内,如儿的手微微顿了顿,抬眼看了看外头,又低下头去,轻声问她:“李宣仪,帮不上忙吗?”
“呵呵,若没有她帮着,我只怕早就累死了!”
王熙凤又长长地叹了一声,伸了双手,狠狠揉了揉脸,复又直起了后背。
便在此刻,进了寝殿喂猫的安儿快步走了出来,轻轻笑着,小声道:“果然是又渴又饿!眨眼间一碗水一碗肉就都吃进去了!”
王熙凤扯一扯嘴角:“谁在里头呢?”
“奴婢让春穗守着呢。那屋里除了酥玉,还有二彩。乌金又没回来,万一它俩打起来可怎么好?”
安儿说完,忍不住踮着脚往外看,嘴里喃喃,“酥玉都能溜出来玩了,前头应该有章程了吧?”
“未必。”如儿把双手放在王熙凤肩上,微微用力,再度把她摁回去,接着给她揉捏肩颈,一边轻声道,
“果然都安置清爽了,必有专人照看酥玉,怎么会让她这样跑出来,还半天没人来找?”
说明前面正乱作一团,才没人顾得上这太上心坎儿上的猫儿!
似是应和她二人的话,寝殿里酥玉慵懒地喵了一声。
鹦鹉也跟着胡乱嘎嘎:“当心,当心!当心坏人!”
安儿和如儿忍不住笑。
大殿外头听见鸟叫的两个内侍也都回了神,各自露出会心的微笑。
王熙凤嗤笑一声,推开如儿的手,站了起来,自己捂着脖子晃晃头。
抖擞精神:“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关关难过关关过!
“咱们娘儿们什么没见过?!
“迎战便是!”
话音才落,外头一阵铁甲叮当,整齐的跑步声远远传来!
“皇上有旨!宣贵妃王氏,即刻到思政殿陛见!”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