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她白天杀死的那只鸭子,割断了气管后,那只鸭子还扑腾了好几米远。她看着它伏在地上,翅膀慢慢瘫软,不动了。
许久。
大概是药效出来了,何壬羡终于平静下来,瘫在地上,望着天空。
李维多精疲力尽地躺在她右边,已经不在乎自己左边躺着王元了。郑阿二给她最后绑上一道纱布。血止住了。
身边有个医生就是有这样的好处,哪怕他的专业领域是肛肠癌和尿路感染,在身边有人割腕自杀的时候,也能沉着应对、冷静处理。一边累成葛优瘫,一边苦口婆心地抱怨道:
“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割腕呢?割腕很难死的好不好?而且尤其不能横着割,你手腕下面就是一堆肌腱,一般男人割到肌腱就割不动了,下次想割腕的时候,看到这两根骨头了吗?你拿刀往中间一扎——”
“……”
何壬羡虚弱地转过头,一脚把他从沙发踹到地上。
……
但郑阿二说的没错。割腕自杀很少有能真正死成的,可何壬羡仍然成功了。十分钟前,几乎用刀割断了自己的肌肉,郑阿二说,再往下一点点,何壬羡的手就废掉了。
她再也不敢用报警来刺激她。
可这件事情,却一定要让警方知道。
李维多想起方才看到的那封信,在地上躺了了半晌,坐起来。
他们不能不报警。
如果不能报警,能走的每一步,好像都是死局。
她慢慢喝完半杯酒,杯子磕在茶几上。拿起一边的文件夹,刚想说什么,大门忽然被人“砰”得推开,一个风一样的男子,毫无预警地出现在目瞪口呆的三人面前。
“你千万别误会,我真的不是找借口来和你搭讪。”
何珣站在门口,傲娇地歪着头,也不看她,只晃了晃手里一只袜子:
“只是你的袜子落在我那里了,我想着我留着一只女孩子的袜子,怎么看怎么暧——暧——暧——”
他终于转过头。
客厅里的一切终于铺展在他眼底。
到处都是血,沙发上是,地上是,他们身上也是,完美的凶案现场。房间里的三个人或坐或卧,诡异地围在一个小茶几边。
旁边还横着一具尸体,和谐得好像在凑一桌麻将局,七对宝吊,全盘通赢。
李维多木然道:“你进门,都不关门的吗?”
郑阿二呆呆地看着门口的男人:“锁坏了,我能怎么办呢?”
何珣张着嘴,手里袜子掉到地上。
……
这是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局面。
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两个人变成三个人,三个人变成四个人。王元被放在沙发上,他们四个并排坐在沙发对面,半晌没有人说话。
“我、我忽然想起家里烧开水还没关。”
何珣坐在一群疑似杀人犯中间,哆嗦了一下,尽量冷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