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宫。
沈舒意正在教两个孩子识字,承瑾性子还算沉稳,倒是坐得住。
可静宜坐不了半刻钟,就浑身痒。
沈舒意频频被气的太阳穴疼,觉得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索性还是难为夫子们去吧。
金珠从外面进来,低声道:“娘娘,萧廷善快不行了。”
闻言,沈舒意顿了顿,恍惚了一瞬。
她起身道:“走吧,去看看。”
怎么说也是故人,就当送他一程。
半个时辰后,天牢。
沈舒意身着一件宝蓝色的常服,在众人的簇拥下,出现在天牢。
天牢内昏暗潮湿,空气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气和霉味。
沈舒意一路走过,一间牢房内,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猛的瞥见她后,彻底愣住。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沈静语。
她眼角滑落一滴清泪,笑着轻喃:“我到底还是输了,成王败寇,沈舒意,你赢了!”
另一间牢房里,娄玉兰和萧廷善被关在一起,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不断,两个孩子去年在牢中生了场大病,没能熬过。
如今娄玉兰形如枯槁,疯疯癫癫。
见到沈舒意后,她愣了片刻,急切的爬到栏杆旁,哽咽道:“表妹救我!表妹救救我,我知道错了!当初我不该设计你,我不该嫉妒你!求你求你放我出去!”
萧廷善的牢房,密不见光,除了每日狱卒会来送饭,只有他和娄玉兰两人,没人会同他们交流。
听见娄玉兰的话,靠坐在墙角的萧廷善,缓慢转过头。
女人满身威仪,冷艳逼人,高不可攀。
随着走动,她身上那些七彩流光的锦缎,荡漾开水波一般的华光,璀璨的让人睁不开眼。
“沈…舒意。”萧廷善呢喃着开口,几乎瘦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
他眼眶深陷,两眼通红。
早在被囚禁后,那母蛊也因无人喂养,于三月后死亡,几个子蛊在他体内,吞噬营养,对他造成反噬,继而加了他身体的溃败。
如今油尽灯枯,加上常年照不到阳光,更显苍白。
他听说了,听说谢璟驰为他废弃六宫,听说他与她理政事,听说他…很爱她。
这几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是不是如果前世,他也真的信赖她、爱重她,他也不会输的一塌糊涂。
可惜人生,从来没有如果。
“他,也不一定会永远对你好。”萧廷善断断续续的开口,几句话,便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沈舒意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没说话,目光中多了些悲悯。
萧廷善艰难的开口:“男人,都…不可信,不要,重蹈覆辙。”
沈舒意神色平静:“若有来世,愿你顶天立地、不必蝇营狗苟。”
萧廷善眼角流下一滴眼泪,他轻笑着缓缓闭上眼睛,手也随之滑落下来,彻底没了声息。
娄玉兰愣了片刻,眼泪汹涌而下。
沈舒意不知道萧廷善最后这番话,到底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还是到死都不忘挑唆她和谢璟驰的关系。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人死如灯灭,她与他的仇怨,至此,烟消云散。
六年后,明武帝萧璟驰御驾亲征,三年内,先后收复元夏、燕、卫等国,而后休整两年,再度吞并罗国、西陵、晋等国。
至此,天下一统,明武帝与明武皇后,共同开辟文德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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