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择一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有些烦躁地说:&ldo;文案部今天一早就走了两个人,好像又是西海下的手。&rdo;
&ldo;走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rdo;厉海扯了扯领带,路过走廊上挂着的镜子时还有心情侧头看了一眼,抬手拍了拍肩膀。
张择一莫名其妙,&ldo;你平时不也很讨厌这种挖墙脚的小动作吗?&rdo;
&ldo;嗯,昨天我突然想通了。&rdo;厉海说,&ldo;要留下的人无论如何也会留下来,要走的人无论如何也会走。&rdo;
张择一瞪大眼,&ldo;这一个晚上你转性啦?等等,你今天是不是抹了什么东西?脸都快反光了!&rdo;
早会果然说了文案部辞职的事,又说了一下最近西海抢资源的问题,无论是路线,价格,连宣传和主打主题都几乎和厉海他们设计的一模一样。
张择一忍不住道:&ldo;我有疑问,明年2月的路线都还没公开,他们是怎么知道的?&rdo;
&ldo;来来回回不都是套路。&rdo;有人啧了一声,&ldo;大家这几年做得东西都越来越接近,再说了,有好资源谁不愿意用啊。&rdo;
&ldo;整个路线就我们的合作方做得最好。&rdo;张择一拍了桌子,&ldo;年底马布里酒店和我们公司合约到期,上周就说他们答应跟西海合作了,这说明什么?傻子都能看出来!&rdo;
&ldo;没有马布里,我们还有其他合作酒店。&rdo;经理在前面敲了敲桌子,瞪了张择一一眼,&ldo;你声音小点,大清早的吵得我头更痛了。&rdo;
张择一深吸了口气,放低声音,&ldo;失去一家合作酒店不要紧,问题是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今天是马布里,明天就是温思托,后天就是凯瑞。咱们总不能等合作方都走光了才想办法吧?&rdo;
&ldo;办法是要想滴。&rdo;经理揉了揉太阳穴,目光落到撑着额头不知道在发什么呆的厉海身上,&ldo;厉海?你怎么说?&rdo;
&ldo;很明显有人走漏了我们的情报,马布里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就换了合作旅行社,我想估计漏的还不止是我们的2月主题,路线,应该还有我们和合作酒店的利润价格,甚至是底线优惠价格。&rdo;
&ldo;这些都是猜测,没有证据,就假设是这样好了。&rdo;经理皱眉,&ldo;假设是这样,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rdo;
&ldo;兵来将挡水来土掩……&rdo;厉海放下笔,合上笔记本,&ldo;更换路线和主题,所有的海报和宣传重做,和合作酒店全部制定新合同,新合同内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rdo;
有人不满,&ldo;厉海,你这么说是怀疑我们其中有jian细了?&rdo;
&ldo;不排除这个可能,甚至我也可能是jian细。&rdo;厉海耸了耸肩,&ldo;就是为了不让我们任何一个人会被随便怀疑,所以最好减少影响,不是吗?&rdo;
准备到现在的工作全部推翻重来,这不仅加大了工作量,也加大了风险。
厉海在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看着落地窗外冬日的阳光,他隐隐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只是现在还不能随便说出口,否则太不负责任。
起码自己心里得有一个底,自己不慌了,才能让别人信服。
嗡‐‐嗡‐‐
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厉海看了一眼,上面写的父亲。他没马上接起来,看着手机因为震动在桌上慢慢地打转,等到那边挂了电话,才又将目光移向了窗外。
说起来……江明兴应该出狱很久了,不知道他又在过什么样的生活,是不是给江瑜带来了新的麻烦,还有梁冰和……左迟。
左迟的那个邀约,厉海最后去了,江瑜当时的那个反应,让厉海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可那时候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强势地留住江瑜,非让江瑜相信自己不可,他只是突然累了。
他也是一个普通人,会有累的时候,长久的付出得不到回应,或者说,他以为得到了回应其实只是一个幻觉的时候,他不可能不去在意。
恰逢父母各自回家以后就提出了离婚,厉海那时候突然不知道,所谓的&ldo;信任&rdo;究竟是什么。
他以为父母就算没有待在这个家,心也是在一起的,他确实有怨念,有不满,但他以为这些终将过去,可最后父母却选择了放弃。
为什么每个人都能那么轻易地就说放弃?努力去相信的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
所以当江瑜对着他露出躲闪的神色时,他脑子里只有两个字&ldo;算了&rdo;。
无论是什么,父母也好,家庭也好,想要跟江瑜走下去的冲动也好,都算了。
不过事实证明,自我放弃的感觉很差劲,也很难熬。因为抱着&ldo;反正大家都如此,我又何必执着,不如算了&rdo;的想法,整个人都活在自己给自己设的囚笼里,一旦让自己闲下来,煎熬就会扩散,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曾做出过的那些错误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