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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第2页）

但凡有眼睛的人稍微一瞧，就能分得出他们两人的区别。

那人飘摇无形洁净如风，就连天空也成了他的衬托。而楚衍呢，他身处尸山血海之中，鼻端满是浓郁腥气，挥之不散。

楚衍稍稍抬起头，目光还是澄净而冷然的。

他没有自卑也不觉得惋惜，少年挺直脊背，仿佛只此一个细微动作，就能从中汲取到无穷无尽的力量。

看似轻易而不可察觉的动作，也立刻被心魔捕捉到了。他懒洋洋的目光骤然一变，像跃然而起直扑向猎物的猛兽，带着势在必得的恶意。

&ldo;你害怕的，是自己这个模样吧？&rdo;白衣的心魔肆无忌惮地嘲弄他，&ldo;你还害怕别人追随的只是你的影子，他们根本看不到你自己，心心念念唯有那个人。&rdo;

&ldo;你永远只是幻影只是载体，就算再三辩驳竭力反抗，他们仍觉得你与那个人没有多大分别。毕竟只是替身罢了，又能指望什么？&rdo;

嗤笑声在耳边响起，距离虽远却入了心。楚衍浓黑睫羽颤抖一下，仅仅一下，又是沉静如水不起波澜的模样。

&ldo;心虚了。&rdo;心魔果断嘲弄道，&ldo;你现在的一切修行一切因缘，全因为你根本不记得的那个人。就连你手上那把刀，不也是因为他修补好的？&rdo;

&ldo;过去的阴影一直笼在你身上，如影随形无法分开，甚至遮住了你的眼睛。其实你自己也在隐隐害怕吧，所以才不敢面对我。&rdo;

陡然间，心魔轻盈而欢快地靠近了。他直直凑到楚衍面前，纤细手指碰碰他的面颊，没有温度太过冰冷。

楚衍没有挣脱也没有躲避，他任由那魔物亲昵地搂着他的头，头颈相交呼吸可闻。

&ldo;多么可怜，又是多么怯懦啊。如果不是我今天点醒了你，你还要自我麻痹到何年何月？&rdo;

轻软的话音太过令人迷惑，仿佛是情人间的低声耳语，而非针锋相对时刻严苛的警惕。

&ldo;你就是我，我也是你。过去现在与未来，无有差别全然为一。过去的你也是你，何必因为牵连不清的因果而感到发烦恼？&rdo;

心魔越发不慌不忙，他织好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就等楚衍扑上来黏住他。

意想不到的是，楚衍没有服软也未迷惑，他抬起眼睛后，还是眸光湛然刚硬如剑，&ldo;那又怎样？&rdo;

&ldo;你所说的话，我不认同。我就是我，不管过去现在或是将来，从没有其余人能够替代。&rdo;

&ldo;害怕也罢惊惧也罢，我会坦然接受自己选择的道路，孤勇直前地走下去，任是谁也无法动摇我的心念。&rdo;

被反驳的心魔没有恼怒，他又微微一笑，语气柔软又笃定，&ldo;哪怕是那位魔尊大人，也无法打动你？你又如何确信，他不是因为那人动心，仅仅因为你？&rdo;

&ldo;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该想清楚的事情我绝不会含糊，也不怕你挑拨分毫。虚言妄语注定无用，你退下吧。&rdo;

&ldo;他有事瞒着你，也从来没想过告诉你。&rdo;心魔毫不气馁，&ldo;一向较真又认死理的你，若真能容忍他人欺骗你，可真是破天荒头一回。&rdo;

&ldo;谁让我心仪他呢，有些时候稍稍装糊涂，也并无不可。&rdo;少年沉然如水没有表情的面容上，忽然露出了微笑，格外天真稚拙。

楚衍如此模样，真像个沉溺情爱无可自拔的少女。

他甘愿为一人收敛所有锋芒，甘愿磨平棱角脾气温软，只因那莫名其妙的情之一字，真让人如痴如狂不能解脱。

&ldo;哎，可怜。&rdo;心魔低低哀叹一声，似乎是真心实意地觉得不堪，&ldo;我不和你这种傻子说话，太费事又根本无用。今天并不是你赢了，而是机缘巧合之下，让我不得不退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