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你。”萧枫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艰难地侧过身,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若不是你用镇魂匕伤了白衣人,我未必能撑到神剑碎片觉醒。”
昨夜在溶洞的最后时刻,白衣人见血魔封印重固,竟想抱着萧枫同归于尽,是韩立拼尽全力将镇魂匕掷向对方的咽喉。那匕虽未致命,却逼退了白衣人,也让萧枫得以拖着半昏迷的躯体爬出溶洞。
李伯蹲在地上,用布巾擦拭着那柄沈孤鸿遗留的锈剑。剑身上的锈迹在晨光下泛出暗红,仿佛还残留着当年追风剑的锋芒:“白衣人跑了,但阴罗教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筹划百年,绝不会因一次失败就收手。”
萧枫沉默着。他想起溶洞里血魔那具沉睡的躯体,想起白衣人绝望中嘶吼的“七大门派的血债”,心中总有种不安。师父临终前曾说,百年前封印血魔的并非只有玄铁神剑,还有七大门派共同立下的“同心咒”。如今阴罗教卷土重来,莫非当年的封印背后,还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萧大侠,”韩德海掀帘而入,脸上带着忧色,“清点人数时现,庄里少了十二个人。”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少年,像是……被人掳走的。”
萧枫猛地坐起身,后背的伤口撕裂,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掳走少年?”
李伯突然一拍大腿:“是了!阴罗教炼制鬼卒,最喜用少年精血!他们定是见百鬼夜行阵失败,改而另寻目标!”
韩立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被掳走的少年里,有他从小玩到大的伙伴狗剩。那个总爱偷藏野果子给他吃的少年,此刻恐怕已沦为阴罗教的祭品。
“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萧枫掀开被子,不顾韩德海的阻拦,伸手去拿软剑。
“西北方。”韩德海递过一件厚实的棉袄,“庄丁说看到几道黑影裹着人,往断魂崖的方向去了。”
断魂崖是黑风谷以西的一处绝地,崖下深不见底,传说藏着能吞噬魂魄的瘴气。阴罗教选择那里,显然是算准了他们不敢追击。
“我去追。”萧枫将棉袄裹在身上,镇魂匕别在腰间,锈剑负在背后——他决定带着沈孤鸿的剑,完成这位前辈未竟的事。
“我也去!”韩立霍然起身,手中还紧握着那柄染过白衣人血的镇魂匕。
萧枫看着他眼中的倔强,想起了少年时的自己。那时师父总说,江湖路险,但若心中有光,便不惧黑暗。他点了点头:“带上守护牌,或许能避断魂崖的瘴气。”
李伯将韩家庄剩下的六块守护牌塞进韩立怀里:“这是祖上传下的东西,或许真能派上用场。”他又从墙角拖出一个木箱,里面竟是一套叠得整齐的玄铁铠甲,“这是当年韩家先祖跟着沈大侠征战时穿的,虽不及神剑锋利,却能挡些邪祟。”
萧枫看着那套泛着冷光的铠甲,突然明白韩家庄与阴罗教的纠葛,远比他想象的更深。
两人整装出时,韩家庄的炊烟又袅袅升起。幸存的村民们站在村口,默默看着他们的背影,没有挽留,只有无声的祈愿。韩立回头望去,看到李伯正将那柄锈剑举过头顶,朝着断魂崖的方向躬身行礼,像是在与百年前的恩怨作别。
断魂崖的瘴气果然名不虚传。尚未靠近崖边,便见灰黑色的雾气如活物般翻滚,吸入一口便觉头晕目眩。韩立掏出守护牌,七块木牌凑在一起,竟散出淡淡的金光,将瘴气逼退三尺。
“果然有用。”萧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看来这守护牌不仅藏着启灵咒,还有避邪的功效。”
两人循着地上的血迹往前追,很快便在崖边看到一串杂乱的脚印。脚印旁散落着半块啃剩的麦饼,正是狗剩最爱吃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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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下去了。”韩立指着崖壁上垂下的几条藤蔓,藤蔓上还挂着破碎的衣角。
萧枫探身往下望,崖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但他能感觉到,一股与养魂柱同源的戾气正从深处往上翻涌。
“抓稳藤蔓。”萧枫将软剑系在手腕上,率先抓住一根最粗壮的藤蔓,“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松手。”
韩立紧紧跟着他,守护牌的金光在瘴气中忽明忽暗。下降约莫数十丈后,脚下终于踩到了实地。这里竟是一个隐蔽的山洞,洞口用黑石遮掩,若非仔细查看,根本现不了。
山洞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萧枫点燃火折子,火光映照下,只见地上躺着七八个少年的尸体,身上的精血已被吸干,皮肤干瘪如枯木。
“狗剩……”韩立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在尸体中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少年手中还攥着半块麦饼。
萧枫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噤声。火折子的光芒往前延伸,照亮了山洞深处——那里竟摆着七个与李伯家地窖相似的石台,每个石台上都绑着一个少年,正是韩家庄失踪的另外几人。而石台旁,站着五个穿着黑衣的人,每个人的左手食指都缺了一截。
“饲鬼卫。”萧枫低声道,“阴罗教负责炼制鬼卒的爪牙。”
为的饲鬼卫正拿着一把匕,准备划破一个少年的咽喉。他听到动静,猛地回头,看到萧枫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随即化为狠厉:“是你!护法大人果然没说错,你会追来!”
萧枫没废话,软剑出鞘,直取对方心口。这些饲鬼卫的武功远不及白衣人,但身法诡异,手中的匕上还涂着墨绿色的毒液,显然是阴罗教的邪门功夫。
“保护血引!”为的饲鬼卫嘶吼着,其余四人立刻结成阵型,匕上的毒液在火光下泛着幽光。
韩立将守护牌护在胸前,趁着饲鬼卫注意力被萧枫吸引,悄悄摸到石台边,用镇魂匕去割绑住少年的绳索。他的手抖得厉害,但看到同伴们惊恐的眼神,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嗤啦!”匕割断绳索的瞬间,一个饲鬼卫突然转身,匕带着毒液刺向他的后心!
“小心!”萧枫察觉不对,回身一脚将饲鬼卫踹飞,自己却被另外两人的匕划伤了手臂。伤口处立刻泛起黑紫,显然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