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们真的能到江夏吗?”刘琦的声音里充满了迷茫和不安,“父亲留下的那些旧部,还会认我这个落魄的公子吗?”
苏羽看着刘琦苍白而稚嫩的脸庞,想起他在芦苇荡里哭着喊自己名字的样子,心里忽然涌起一阵酸楚。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本该是在父母膝下承欢的年纪,却要背负起如此沉重的命运,在乱世中艰难前行。
“会的。”苏羽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公子是中山靖王之后,是刘表大人的长子,那些旧部定会认您的。只要我们能到江夏,就能重整旗鼓,再图大业。”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公子还记得主公在白河岸边说的话吗?百姓是水,我们是船。只要我们心里装着百姓,为他们谋福祉,就一定能得到他们的拥护和支持。到那时,别说一个江夏,就算是整个天下,我们也能去争取。”
刘琦抬起头,看着苏羽。苏羽的脸上还有未褪尽的苍白,可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像是燃着一团火,驱散了刘琦心中的迷茫和不安。
“先生说得对。”刘琦重重点了点头,“我不能再像个孩子一样哭哭啼啼了,我要振作起来,不能辜负先生的期望,更不能辜负那些跟着我们受苦的百姓。”
苏羽欣慰地笑了笑:“公子能明白这些,就再好不过了。”
就在这时,船舱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士兵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神色慌张地说道:“公子,苏先生,不好了,我们遇到曹操的水军了!”
刘琦和苏羽都是一惊。苏羽挣扎着想要下床,却被刘琦按住了。
“先生,您伤重,不能动!”刘琦站起身,虽然脸上还有些慌乱,可眼神却比刚才坚定了许多,“我去看看!”
刘琦跟着士兵匆匆离开了船舱。苏羽靠在床榻上,听着外面传来的喧嚣声、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这场战斗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如果输了,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去江夏了。
他闭上眼睛,默默地祈祷着。他想起了新野城里的老婆婆,想起了那些在战火中死去的百姓,想起了刘备的嘱托。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输,绝对不能输!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喧嚣声渐渐平息了。苏羽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了下去,难道……他们还是输了?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际,门帘被掀开,刘琦走了进来。他的身上沾了不少血迹,脸上还有些灰尘,可他的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先生,我们赢了!”刘琦兴奋地说道,“曹操的水军被我们打退了!”
苏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看着刘琦,忽然觉得这个少年真的长大了。
“太好了。”苏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充满了喜悦。
刘琦走到床边,给苏羽掖了掖被角:“先生,您好好休息吧,接下来的路,有我呢。”
苏羽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或许是刚才太过紧张,又或许是伤口太过疼痛,他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次,他没有再做噩梦。梦里,他回到了新野城,看到了满池的荷花,看到了老婆婆慈祥的笑容,看到了百姓们安居乐业的景象。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一切都那么平静而美好。
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船舱里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摇曳着,映得舱壁上的影子忽明忽暗。阿桂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件针线活,低头专注地缝补着什么。
“阿桂姑娘。”苏羽轻声唤道。
阿桂抬起头,看到苏羽醒了,连忙放下针线活,站起身说道:“公子醒了?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好多了,不怎么疼了。”苏羽笑了笑,“外面怎么样了?”
“曹操的水军已经被我们甩远了,暂时安全了。”阿桂端起桌上的水杯,递给苏羽,“公子喝点水吧。”
苏羽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他看着阿桂,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阿桂姑娘,你的手链……是哪里来的?”
阿桂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玛瑙手链,轻声说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她说,戴着它能保平安。”
苏羽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些故事,还是不要轻易触碰的好。
“对了,公子,大夫说您的伤口恢复得不错,再过几日,应该就能下床走动了。”阿桂笑着说道。
“那就好。”苏羽松了口气,“总躺着,浑身都快僵了。”
接下来的几日,苏羽的身体渐渐好转,已经能下床走动了。他常常会站在船舱门口,望着外面的江水。江水浩浩荡荡,一路向东,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歇。远处的岸边,偶尔能看到一些村落,炊烟袅袅,像是一幅淡淡的水墨画。
苏羽知道,那些村落里的百姓,或许也在经历着和他们一样的苦难。可他相信,只要他们不放弃,总有一天,能让天下的百姓都过上安稳的日子。
这日,苏羽正在船舱里看书,阿桂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公子,该喝药了。”阿桂把药碗放在桌上。
苏羽放下书,看着碗里黑乎乎的汤药,皱了皱眉。这几日喝药,他已经快要习惯这苦涩的味道了,可每次闻到,还是忍不住有些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