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的时间对月盈来说很漫长,她不敢抬头,也不敢质问。屏气凝神、细数着呼吸,等待侯爷的手指从她的合谷穴上离开。
但这一盏茶的时间,在季徐冲这儿却过得很快,他起初细细打量着月盈,听她的呼吸,看她的表情从紧张变得无聊,又看她打了个哈欠,无聊得闭目养神。
多么有趣,多么生动。
安静的夜晚,只有院子里的树叶传来的沙沙声。
楼里伺候的下人,都被玉樣赶到院外去了。
整个和曦园,只有月盈和季徐冲两人,玉漾已令人烧好了水,随时等着再次进来伺候月盈洗漱。
只可惜,要侍寝的小姑娘却完全忘记侍寝的任务,歪着头沉沉睡去!
季徐冲也是长了见识,居然有人从闭目养神到昏昏睡去只花了一弹指的功夫。
无奈地摇摇头后,季旭冲抱起熟睡的小姑娘朝拔步床走去,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床上。
醒着的月盈生动活泼,美丽不可方物。
睡着后的月盈却有种别样的美,安静柔软得不像话,凭空让人将心里的恶释放出来。
季徐冲没忍住手欠,用力捏了捏她圆乎乎、滑嫩嫩的脸。
“吧嗒”,月盈一巴掌扇过来,季徐冲侧头,及时躲开。
这小姑娘,反了天了,不但忘记“侍寝”的本分,还敢打人!
季徐冲回到书桌前看书,始终无法凝神静气,脑子里时时浮现出月盈的脸。
“吧嗒”。
书页合上,书本重重落在桌面。
季徐冲起身,把熟睡的月盈从拔步床上抱起来扔进了右侧碧纱橱的软榻上。
重新坐回桌前看书,深呼吸几次,这才认真把书上的每一个字看进脑子里。
月盈才合上眼,便入梦中。她恍恍惚惚地回到了草原上,正骑马送别南下经商的父亲,月盈把贴身的玉佩送给了父亲,让父亲想她的时候便拿出玉佩看一眼。
月盈偷偷跟着父亲来到南方,见一伙马贼从山谷中冲出来,月盈无论如何大声呼喊求助都没有用,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马贼将父亲杀死。
父亲临死前,还紧紧握着月盈的玉佩,看着家乡的方向,口中呼喊着月盈的乳名“小满”。
月盈醒时泪如雨下,却发现自己睡在隔间的碧纱橱中。
她不是要“侍寝”吗?怎么会睡在这里?是谁将她放在这儿的。
月盈恍恍惚惚从父亲去世的悲伤中转醒,想起一家人离开喀什到了异乡,想起哥哥还在琼州流放,想到自己发奋要获得侯爷的宠爱却又不小心睡着,瞬时间憎恶自己的愚鲁不堪。
她真是白长了一副好皮囊,连伺候人都不会。
月盈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以为是林嬷嬷来了,她将碧纱橱的门推开了一道小缝,却看到有个不认识的老嬷嬷,用长辈训话的口吻在同季徐冲说话。
“上个月,二公子的第九个孩子出生了,恭喜侯爷做了伯父。”
月盈正纳闷,二公子是谁?是侯爷的弟弟吗?侯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