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愣了一下,似乎在发呆,空洞的眸子好半晌才慢慢有了思绪,“咱家…这是在哪?”
“四皇子府。”小丫鬟扶着他重新躺了回去,“您先歇着,奴婢已经派人禀报皇子妃了。”
听到皇子妃三个字,安公公本能的瑟缩了一下,眼中升起恐惧之色。
他没死?还在四皇子府中?他推开小丫鬟就要走,“不用了,咱家还要回宫里侍奉皇上,就不耽误四皇子和皇子妃了。”
也不知他一个伤重之人哪来那么大力气,愣是将小丫鬟推到了一旁地上,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
吱呀——
门突然被推开,灌进了一屡冷风,身着淡青色衣裙的沈安安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
“公公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啊。”
“……”安公公一哽,脚下打了个圈,转身又回了屋子。
想想不对,又走回去,哭丧着一张脸,“皇子妃,奴才只是一个阉人,什么都做不了,您就是抓了奴才也没用啊。”
“抓你?抓你做什么?”
沈安安在椅子里坐下,神色平静。
安公公一怔,“那您这是…”
“皇上遇刺,安公公被歹人杀害,已经死了。”
死了?安公公瞪大眼,他还好好的站在这,怎么就死了?
好歹是在宫里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脑子稍稍一转,就琢磨出了几分味道,“那丫鬟,是皇子妃派去的?”
沈安安点头,“按照计划,原本你是该死的,可是我母妃的牌位刚被接回府,又建立了小佛堂,不适宜杀生,所以,你捡回了一条命。”
安公公想对沈安安笑一笑,可扯了几回唇,却着实笑不出来。
他原本是该死的?……
他做什么大逆不道,违逆良心的事儿吗,怎么就原本该死呢?
他掌心出了一层薄汗,伸开又合上,来回反复了几次,才慢慢平复了心绪,撑着身子在床沿坐了下来。
“四皇子妃饶老奴一命,老奴感激不尽,您有什么话,尽管吩咐。”
“啧。”沈安安轻叹,“我说了,是为了积攒福报,安公公怎么不信呢?”
安公公呵呵笑了两声,滑稽又可怜。
“陈天,是皇上的儿子吗?”
沈安安一句话,便让安公公的笑凝滞在了唇角。
“老奴,不知。”他脸垮了下来,哭丧着。
“是吗,安公公身为宦官,经历过最为残酷的刑法,应该也受得住任何酷刑,对吧?四皇子府的地牢,听说过吗,就是不知,公公能扛几日不说呢?”
“……皇子妃,老奴并非敷衍,而是真的不知啊。”安公公都快哭了,“老奴落在您手中,生死都是您说了算,怎么敢说谎。”
“我不信。”
“……”安公公一脸无可奈何的惆怅。
“任何人都可以说不知,但您不知,我不信。”
安公公弯下腰捧着脸,深深的无奈与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