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颜!”
棺木离去的车影下,一路百合花瓣洋洋洒洒。我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华丽的大理石地面上。叶瑾凉狼狈地过来搀扶我,却被我失控地一扑,差点整个人仰过去——
“不会是他的……”
“恩,不会的。”叶瑾凉单手抚着我的脸颊,眼睛里的光温柔得让我快要把持不住地脆弱沉溺。
“你也相信是不是?”
“只要你愿意相信,我也相信。”
我说一切都过去了,我以为所有的噩梦都过去了。爸爸的葬礼是我心里最后的一道薄弱防线,今天之后,什么都不用再担心。
其实我,分明就是没有那么相信江左易的。
我不能相信凌楠最后的选择是不用他付出一点代价就轻易能赢的,他交换了什么?他妥协了什么?如果连阿雪和小零都能放弃,我想象不到江左易还能做出什么!
“我很害怕……”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我抱着叶瑾凉的肩放声痛哭着。
“舒岚,不怕,舒颜回来了,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她在某个角落里伺机而动。看得到刀刃,才好出招。”
我不讲理地将他一把推开,我说都是你的错!
你招惹了她又不愿爱上她,阴谋之下也是可以假戏真做的。是你绝了她回头的路,让她为恶到上瘾,直到回头也看不见岸。
“你抓住了魔鬼的尾巴,为什么不把她彻底消化进去?”
叶瑾凉紧紧抱着我不肯撒手:“可是我放不下你,从一开始到现在,每一步绝望虽然都是他们推着我……却的的确确是我亲自踩下来的。
我会想办法把这件事压下去,你希望是个什么样的结果,我们就让他是个什么样的结果,行么?”
我苦笑着说,叶瑾凉你也有能一手遮天的时候么?
“江左易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今天的我,比曾经他……更一无所有。”
从灰溜溜的葬礼上赶往医院,到叶子的病房时已经快中午了。
我看到江左易在跟一个大夫站在门外讲话,那医生我认识,正是给叶子做过手术的苏西航。
我急急奔过去,问孩子的情况怎么样?脑电波检验结果什么的怎么显示。
“舒岚你先别着急,情况不算悲观。”江左易告诉我说,大夫的意思是,叶子现在的过激反应大多是心理上的,对外表象为一种轻微的神经官能症。而大脑扫描和电波监控显示,都没有进一步生理恶化的病症。
我长舒了一口气,说那样就好。叶子还在病房里睡着,江左易推着我的肩膀进去,两人就这么一左一右地坐在她身边。低着头,我翻了下手机。
当时也在这间病房里,叶子给我和江左易拍的‘结婚照’简直是滑稽到了极点。八字小胡子还是兔耳朵蝴蝶结的……
我翻着翻着就笑出了眼泪,抬头的时候,看到江左易目光静水般盯着我。
“葬礼不顺利么?”他问。
“舒颜来了。”我如实点头:“我知道,她想做什么……”
江左易站起身,给我倒了一杯水。他了解我,每次当我悠悠颤抖起口吻的时候,就意味着紧张得快崩线了。
我的牙齿磕在玻璃杯沿上,好不容易才咕咚出了一点理性。
“江左易,我知道她是想……想用我父亲的死来离间我与你。”
“我觉得不是。”江左易轻轻挑了下唇,说你再想想,她有别的动机。
“诶?”
我瞪圆了眼睛,那一瞬间就跟血条被充满了一样,我说江左易——你又要引导我上课了么!
“没办法,舒颜适合教学。”江左易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这时叶子醒了,眼睛一骨碌,冲着我就伸出了小手:“妈妈……”
我抱着女儿的小脸亲了又亲,可是叶子的眼神和注意力明显一直在江左易的身上。
到最后,真是一点都不给面子得把手伸向了那个男人。
“江叔叔,你说要带我去看小妹妹的,她手术好了么?”
小妹妹?我惊讶不已。
什么小妹妹啊,这个江左易,又背着我跟女儿达成什么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