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上午的工夫,就给他腾出来了一间厢房。尽管里面没有热炕,可无论如何总算是个囫囵房子,不再是四处漏风的柴房可比了。
而潘安氏也有给他拿来了一条羊毛皮褥子垫在身下,哪怕只能暖和腰身一片,也是让他很是感动了。
据潘小妹所说,这件羊毛皮褥子还是她亡兄当年的遗物。
按说这种东西是不应该拿给不相干的男人用,可潘安氏却完全不在乎。
“……且垫好了,东京城里的冬天可不是那么容易熬过去。你年纪轻轻的,一定要注意。不要受了风寒,藏了暗伤,那可就是一辈子的苦楚了。”
“谢谢潘嫂子关照。只是……只是我听说,这羊毛皮褥子是潘大哥的遗物,是不是……”
“我都不在乎,你却在乎什么?莫不是嫌弃它?我可告诉你,这羊毛皮褥子先夫也不曾用过几次。”
“潘嫂子这可就误会了,我哪里敢嫌弃,喜欢都来不及呢。”
“哼,算你识相!被褥可够了?若还是感觉冷,尽管开口说,我再帮你想想办法。”
“够了够了。潘嫂子不必过多挂念,我毕竟还年轻么。”
“哼,年青人火力旺盛也是有的,可我也少不得要安顿几句。容你搬进厢房,已经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了。晚上除了睡觉,万不可胡乱走动。若有违背,我认得你是谁,可我的剪子却不认得你是谁呢!”
“那是自然,我肯定不会胡乱走动,惊扰了大家休息。”
“那便最好了,切记得你今日说过的话,莫要忘记了才好。”
潘家的院落就是东京城中很普通的构造模式,面北朝南的是一排厢房。对面则是坐落着厨房和柴房,中间是院落。
而厢房当中除了主卧室外,就是两边的耳房和一间朝外临街的铺面连在一起。
实际上住到厢房当中,距离潘氏姑嫂两人的卧房也就是只隔了一间耳房。
夜半人静,哪怕是说话声稍微大一点点,都有可能会被隔壁听见。潘安氏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丁阳万万没想到的了。
毕竟宋代的社会风气再如何开放,可男女大防从来都是需要严格注意的方面。
尤其身处瓜田李下,格外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雪一下就是一夜,待到第二天醒来再看,整个东京城已经被银装素裹了起来。
院中的枣树上,也尽是琼枝冷玉,枝桠处不仅有落雪,还有冰梢闪光。
黄豆是昨晚上就已经去壳筛净浸泡好了的,夜里丁阳又早早起来捞出浸泡好的黄豆,加上水开始磨浆。这可是个力气活,虽说现在已经熟能生巧了,但干完后还是累的气喘吁吁。
磨豆浆的时候潘安氏也在旁边小心的用袋子滤去豆渣,装好了磨出来的浆液。
现在有了丁阳推磨,她就完全解放了出来,负责挤压豆浆干净,还要避免豆腐渣混进豆浆之内。
外面纷纷扬扬的下着大雪,丁阳和潘安氏则忙的满头大汗,还不能休息。
做豆腐可是一系列程序从开始就无法再停下来,必须要全套做好后才能完成。
榨出新鲜生浆后,需要倒入铁锅内煮沸。中间不能盖锅盖,必须边煮边撇去最上面的泡沫。火候要旺盛,但又不能过猛,防止豆浆煮沸后溢出来。
这中间的尺寸掌握,还完全不是丁阳可以插手的,只能由潘安氏完成。
豆浆煮到什么温度也没个温度计测量,只能凭借目测和经验判断。无论是温度不够,或者是时间过长,都会影响豆浆的质量。
这方面丁阳眼看着潘安氏操作,却至今还没有掌握到要领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