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了顿,看着他们眼中迅速黯淡下去的绝望,没有丝毫怜悯,反而更加冷酷地补上一刀:“想活命?自己去找刀疤什长,看他愿不愿意把你们填到哪个坑里去!别挡老子的路!”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一眼,对身后的小队一挥手:“走!”
张散、李迷等人立刻挺直腰板,带着一种“我们是赵队正的人”的排他性,簇拥着我,从这群失魂落魄的炮灰中间穿了过去。仇大眼甚至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那个还跪着的瘦高个,眼神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回到那散发着腐臭、却暂时属于我们的兽骨营房,气氛有些微妙。刚才那一幕,无疑再次强化了他们这个小团体的归属感和优越感——外面的人求都求不来的“活路”,是他们独有的!
“队正…”张散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那些人…其实也挺可怜的…”
“可怜?”我坐在一块相对干净的兽骨上,擦拭着那把卷刃的断魂刀,现在更像是我的身份象征,头也不抬,声音冰冷。“这鬼地方,谁不可怜?老子不可怜?你们不可怜?”
我抬起头,幽绿的独眼扫过营房里每一张脸:“记住,老子不是菩萨!老子护着你们,是因为你们是老子从黑石堡带出来的!是老子的人!老子说过,只要你们听令,顶在老子身后,老子活一天,就带你们活一天!”
我的声音陡然转厉:“外面的人,是死是活,跟老子有什么关系?想挤进来分老子的运气?拖老子的后腿?门都没有!都给老子听清楚了!以后,谁再敢动歪心思往队里塞人,或者被外面的人说动摇了…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老子能带你们活,也能让你们死得比外面那些还惨!”
森冷的杀意和毫不掩饰的独占欲,让营房温度骤降。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包括刚才还有点同情的张散。
“是!队正!”“我们只听队正的!”“谁敢动摇,我仇大眼第一个撕了他!”众人立刻表忠心,声音带着一丝被震慑后的绝对服从。
看着他们眼中重新凝聚的、只属于“赵铁柱”的忠诚和依赖,我心中冷笑。很好,排他性更强了。这些“羔羊”,已经被彻底圈进了我的围栏。接下来,就是让他们在接下来的“填坑”中继续活下来,并且…活出点价值。
我摩挲着腰间的鬼头铁牌,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赵疯子的名号已经打出去了,刀疤什长也给了个画出来的饼。下一步,是该借着这点“名气”和“功劳”,去接触点更有价值的东西了…比如,那个掌管着伤兵营和部分物资分配的…军需官?
幽绿的眼睛在昏暗的营房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地府军营的网,才刚刚开始编织。这块染着血的铁牌,就是撬开第一道缝隙的楔子。
“赵疯子!带着你的人,顶上去!给老子把那个缺口堵住!”
“赵队正!左翼压力太大!带你的兄弟去冲一波!”
“赵铁柱!你带人绕后,给老子捅叛军腚眼!”
“赵疯子”的名号,成了黑风谷前线一块越来越响亮的招牌。刀疤什长那张黄牙嘴里的承诺,像根无形的鞭子,也像一块香饵。接下来的几次大小冲突,无需过多动员,我带着我的小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一次次扑向最危险、最混乱的缺口。
我不再需要刻意隐藏所有实力去保护小队——他们已经初步成型,在一次次血与火的洗礼和我的“精准保护”下,开始有了点老兵油子的雏形,懂得抱团,懂得在混乱中寻找掩护,更懂得死死跟紧他们那如同疯魔般的队正。
而我,则彻底放开了“赵铁柱”的凶悍人设。
断魂刀早已换成了一柄从叛军精锐手里抢来的、带着锯齿的沉重骨刃。我冲锋在前,每一次劈砍都带着亡命徒般的咆哮和血腥气。五成渊海境的力量被我精妙地伪装成“悍不畏死”叠加“狗屎运”的爆发。
一次,叛军阵地中突然射出的冷箭,被我“恰好”侧身躲过,箭矢“意外”射穿了旁边一个叛军什长的眼眶。
又一次,我被三个叛军围攻逼到悬崖边,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却“巧合”地躲开了致命合击,反手骨刃横扫,削断了两个叛军的腿,第三个则被“吓退”失足掉下深渊。
最凶险的一次,一个叛军百夫长级别的凶鬼盯上了我,重锤砸得我“节节败退”,最后关头,我“怒吼”着将骨刃脱手掷出,被对方轻易格开,我却趁机扑上,用藏在手甲里的半截锋利兽骨,“拼着”被重锤擦中肩膀,将那兽骨狠狠捅进了对方肋下相对薄弱的魂甲缝隙!
每一次“险胜”,都伴随着我小队成员狂热崇拜的呐喊和周围阴兵或敬畏或嫉妒的目光。我们小队的斩获也水涨船高。
虽然大部分是杂兵,但积少成多,加上我亲手干掉的几个有头有脸的叛军军官(都是“运气”+“拼命”),缴获的破烂武器、残破魂甲,甚至几块蕴含微薄魂力的阴玉碎片,都堆在了我们那个小小的营房角落。
军功,是实打实地攒下来了。连刀疤什长看我的眼神,都从最初的审视变成了现在的“你小子真他娘的是个福将”的复杂意味。他甚至私下提点了一句:“功勋簿上,你赵铁柱的名字,够‘策转’了!就等上面腾出空来!”
名声,开始跨出炮灰的圈子。
当我和仇大眼(他现在是我铁杆的副手兼打手)拖着几副还算完整的叛军魂甲,第一次踏入相对“正规”的阴兵营区,准备找地方修补或换取物资时,明显感觉到了不同。
这里的环境比炮灰营好了不少,营房是稍显规整的石屋,阴兵们魂体也更凝实,装备虽然陈旧但制式统一。空气中那股纯粹的绝望和腐烂气息淡了些,多了点军营特有的肃杀和…一丝属于“正规军”的傲慢。
“看,那就是陷阵营的赵疯子!”
“啧,就是他?看着是够凶的…听说昨天又差点把叛军一个百夫长捅穿?”
“命是真硬!他那队炮灰也是邪门,跟着他居然还没死绝…”
“听说叛军那边都传开了,悬赏要他的人头,点名要‘疯狗赵’的命!”
议论声不高,却清晰地传来。那些正规阴兵看我的眼神,不再是看垃圾般的漠视,而是带着好奇、审视,甚至一丝…隐隐的忌惮。一个能在炮灰堆里杀出名号、还被敌人悬赏的“疯子”,本身就值得他们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