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该让老三直接去查抄城阳侯府的。
是他的犹豫不决,逼得子晟铤而走险;可那竖子,怎么就什么都不肯和他说呢?
凌益算个什么东西,若不是因着是子晟,因着霍家,凌家哪里会有这些年的风光?
群臣又是一阵窃窃私语,一时间议论声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三皇子府,一内侍在三皇子府门前翻身下马,快速朝府内奔去。
温辞刚接到文子端派内侍送来的简牍,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当即命人去捉拿淳于氏。
府中侍卫去得快,回来得也快。
侍卫面色凝重禀报说,淳于氏早已没了踪影,拷问府中下人才知,淳于氏竟是躲去了城外的汝阳老王妃所在的三才观。
温辞交代了府里,直接带着亲卫出城,入三才观拜访汝阳王妃。
老王妃自然是不见她的。
温辞眸色微沉,轻轻抬手示意亲卫开路,亲卫上前直接将三才观大门撞开,又将试图上前阻拦的婢女强硬的推开,给温辞腾出一条路来。
温辞脚步不停,从容得像是逛自家院落,穿过庭院,最终在正堂门口站定。
她看了一眼甘露,甘露行礼后,带着一队亲卫转身向着两旁屋子而去。
温辞抬步跨入屋内,目光掠过坐在上首、面色铁青的汝阳老王妃,缓缓停下脚步。
“妾见过老王妃。”她屈膝行礼,语气平淡。
汝阳老王妃猛地一拍手边的描金漆几,“三皇子妃,你好大的胆子!老身好歹是你的长辈,岂能容你带人撞门闯观、这般放肆?”
温辞温柔笑道:“正是因为老王妃是长辈,妾这才特意赶来‘救’您啊!”
“你……你满口胡言!老身在此清修,好端端的何须你救?给我滚出去!”老王妃气得胸口起伏,手指着门口。
“老王妃,妾为何而来,您是清楚的。妾时间赶得急,没时间和您客套周旋。”
说罢,她转身走向堂中供奉的太上老君像前,接过婢女点燃的香,对着神像行了礼。
起身后,她看向脸色愈发难看的汝阳王妃,眼神里已没了半分温度。
“你放肆,你敢威胁老身,我们现在去陛下面前说理,老身当年对陛下……”
看着汝阳王妃这副模样,她心里只想到了,色厉内荏,底气不足。
温辞打断她的话,漫不经心道:“一碗馊饭的恩情,您念叨了十几年,妾只嫁过来这几年,耳朵都听的起了茧子了。陛下仁慈,从未与您计较。可这‘恩’再重,也经不住您这般日日挂在嘴边,这恩呀,也就不过寻常了。”
“你懂什么!”老王妃猛地拔高声音,“你出身温氏那样的世家大族,自小锦衣玉食、衣食无忧,怎会知道即使是馊饭在那种世道也是格外珍贵的,是能令人活命的,若非我当年的那碗馊饭,哪还有如今……”
“老王妃,慎言!”温辞收了笑意,直接打断她的话。
亏得陛下仁慈,换作旁人,就凭汝阳王妃一次次拿“馊饭之恩”当众胁迫天子,早不知被秘密处置多少次了。
陛下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您难道忘了您的儿子吗?”温辞上前半步,“他为陛下战死沙场。您倚仗着夫君是陛下的叔父、儿子为国立功,才换来这王妃之位,可您心里只记得那碗馊饭,真是令人悲哀啊!”
她再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刃,直直落在老王妃脸上:“一碗馊饭,可换不来您的王妃之位,更换不来您如今的尊荣体面。”
“您可千万不要舍本逐末,满心只记着那点旧恩,淡化了您儿子和丈夫给您挣来的尊荣和体面才是。您还记得您的儿子吗?您还记得他长什么模样吗?您只记住了权力、利益,还有那些虚浮的体面。”